星移,師燁裳彷彿瞬間變為兩個,身子差點就向前傾去,幸好不適很快過去,她才沒丟臉地撞上桌子。
“水燙,喝的時候當心點。”師燁裳分完二道茶,將杯託和杯子遞給汪顧的時候,叮囑道。
夜間新聞裡還在不停炒著冷飯,這令師燁裳覺得很安穩,甚至幸福——沒有新聞總比有壞新聞好。
25——要——
星期六的早上,還是陰天,但沒有下雨。
端竹早上醒來,最先看見的是林森柏面對自己蜷成一團的不雅睡姿,然後才是窗外的天空。
天還是灰黑色的,似乎也沒打算要發藍,沒有簾子的窗戶大開著,一會兒一陣吱呀呀響。
端竹將被單扯到了林森柏肩膀上。有風,還是替她蓋上點的好。
老實說,林森柏睡覺的時候真的一點也不像大人,嫌熱,四肢大開的時候能霸掉大半張床,怕冷,蜷起身子的時候又縮在枕頭邊,不比個臉盆大多少。吃相比睡相好得太多,安安靜靜不聲不響地就能把飯吃光,比小王叔叔更符合外婆的教育準則,讓人想不到吃著的她與睡著的她是同一個人。但她的鞋總是髒兮兮的,帶一點點小毛的皮子特別難刷,只能用廢布頭沾著清水和皂粉慢慢磨掉上面的汙漬,可身上的衣服永遠乾乾淨淨,到底是怎麼洗,才會叫它們不發白呢?如果只用肥皂的話,味道不會那麼好聞…算了算了,睜著眼睡不著很難受,還是起床吧。
端竹睡在床內側,兩人之間隔著橫擺四隻碗無障礙的距離,每天她起床的時候,總能輕易就避過林森柏,在她完全沒知覺的情況下半爬半滾地翻下床去,但今天,下床這件事要想成功辦好,頗有難度。
林森柏今天蜷得不太規則,右手沒有放在小腿上,而是擺在了身後,被蚊帳撐掛在半空。從手上幾線殷紅的浮腫抓痕看來,夜裡定被蚊子咬得很慘。蚊帳開擺掖在涼蓆下,如果現在撩開它下床,肯定會碰到林森柏的手,而林森柏又是一碰就醒,醒了就再難入睡的人…端竹深知此項任務艱鉅,靠牆盤腿坐著,冥思苦想下床良策。
過了一會兒,林森柏大概覺得熱了,蜷著的身子張開一些,其實也不過是把兩條腿蜷得不那麼緊而已,又過了一會兒,便完全蹬直,翻身,整個人進入挺屍狀態,手依舊垂在蚊帳上。
這回,端竹更沒法下床了,急得直撓頭,因為尿憋。
恰在小女生覺得再憋下去自己就會尿床的時候,林森柏突然滿頭冷汗地猛坐起來,兩眼瞪著床尾,一聲不吭,只顧喘氣。
端竹見林森柏醒了,趕緊從枕頭旁爬下床去,光腳踩著膠底布鞋,抄起桌上紙卷,一溜小跑衝向門外。
好可怕的夢。林森柏揉頭。好可怕,幸虧不會發生。
端竹跑什麼?該不會是也做噩夢了吧?
原來還有人做完噩夢不是先壓驚,而是先逃跑的,呵呵…林森柏虛脫般躺回枕上,半闔著眼看床頂,一個人傻笑。
她從小不文藝,所以基本不做噩夢,就算偶爾做那麼一兩次,也是些無干陰鬱的噩夢,大抵是讓匪徒拿刀在背後追著跑,走路的時候掉進坑裡出不來,火災被困在樓裡之類的平凡噩夢,例如剛才,她夢到的就是誤入侏羅紀公園巧遇霸王龍,醒來後便知道不可能發生,但端竹躥出去的那一下,差點令她以為有隻迅猛龍和自己睡在一起。
歇下勁兒來,她抬手看錶,差八分六點,早得很。窗外灰藍灰藍的色調,令她想起今天或許可以不用擦防曬霜出門。
端竹回來了,一副輕鬆愉快的表情,乖巧地朝她問聲早便拿起牙具毛巾出門洗漱去。
“端竹,作業寫完了嗎?”她靠在枕頭上昂頭朝窗外喊,只聽窗外隱隱約約傳來端竹震顫不停的答應,唔…許完額…
帶小鬼出去玩吧,否則一天兩天在這破屋子裡大眼對小眼的,連電視都沒得看,還不得把她一個大好青年給悶瘋了。
“一會兒我們出去吃早飯。”
端竹剛跨進門,就聽見林森柏在蚊帳裡抱著被子囔囔的動靜,她不明所以地走到床邊,彎腰問:“林小姐,早飯不是昨晚就準備好了嗎?”
“公司發了好多M大叔的餐劵,我不吃,都浪費掉了,剛好帶你去幫我一次補回來,請你一定要努力地幫我把它們都吃掉,吃撐了算公司賬上。”林森柏別的本事沒有,瞎說的能耐可頂了天去,心情好的時候,她不定還能指著太陽說,那是公司發的,我不曬,都浪費掉了,你多曬點,曬爆皮了算公司帳上。
端竹早聽李妍美說過M大叔,K大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