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2 / 4)

的呆毛,“硝基苯的分子式是什麼,分子量是多少?”這個人大概天生就是當老師的材料,女性特質明顯的聲線不高不低不剛不柔,語速平穩,語調得當,字字句句清晰乾脆,無論她說的是什麼,有沒有趣,靠不靠譜,著不著調,都會令人聽得津津有味又不至於遐想連篇。

“C6H5NO2,123。”端竹不假思索回答,腦子裡還很有閒地偷偷將書上給的數字驗算了一遍,“請問,您是化學老師嗎?”

搖搖頭,女人坐到端竹桌邊的椅子上,海拔近一百七十厘米的身體,剛好能在倒數第二排,被校方特意調整了高度的學生用桌間伸展開,放下法棍,眼睛盯著端竹,她又問,“唐代三省六部分別叫什麼?”

被她一盯,端竹頓時覺得自己著了魔,平時在面對老師時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原則,一下飛到九霄雲外,此時,就算她再好奇這女人是哪門課程的科任老師,嘴巴還是像被催眠了一樣盡其所能,將所知一切蹦豆子般生硬地道出:“中書省尚書省門下省,吏部禮部刑部工部兵部戶部。”

她並無心賣弄,她甚至想不要那麼流利地背完,可女人的眼睛盯著她的眼睛,讓她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別人操控著,說不說,說什麼,怎麼說,已完全不由她。有那麼一瞬,她想,如果在她說話的時候,面前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睛被慢慢合起,或許,當然只是或許,她還能把自己重新擺回那個謹言慎行的好學生位置上,謙虛有禮地做出回答。

啃完麵包的女人將包裝紙搦成一團,精準地投進門外的垃圾筐,因為知道好奇心能殺死貓,所以終是饒過了端竹這隻鬍子還沒長好,頭頂還豎著呆毛的喵喵,“我啊…”她伸個懶腰,將雙臂掛在椅背上,“我是你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我姓郝,赤耳郝,名叫君裔,君子的君,後裔的裔,你可以叫我郝老師,也可以叫我全名郝君裔,或者像你的同學們一樣叫我老郝,隨你,今後生活上也好,學習上也好,有不懂的地方,儘管來找我,我住你們宿舍樓頂層1058房,辦公室在樓下初三年級教研室。”

63——光——

無論哪所學校,大概開學第一天總是要升國旗唱國歌的。但升國旗唱國歌絕對不是主要專案。校長要談展望,副校長要做總結,教導主任要訓話,這才是關鍵。他們要把一句句不知已經說了多少代的“春去秋來”“冬去春來”外加“金色九月,秋風送爽”,“春回大地,永珍更新”深深印刻到老師同學們心中,讓他們將它們一代代流傳下去,並將它們發揚光大。

能不能有點新詞,為什麼每個校長都要說幾乎同樣的話…

端竹百無聊賴地翻著剛發到手裡的校刊,半低著頭,假裝在聽訓,其實腹誹幽幽。

回想半年前,咱們順從乖巧的端竹是多麼好的一位共產主義共青團員啊。你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去挑那些沒有語法錯誤,哦,也不一定沒有,其實大多數都有,嗯,反正不管有沒有,半年前的端竹是絕對不會去挑校長話稿遣詞造句的,如今,她之所以會有這種不符合和諧社會構建指導思想的想法,還不是讓林森柏那個共產主義憤青團員給帶壞的?

林森柏熱愛看新聞,只要沒事,每天下午五點半一準翹班半個鐘頭,讓咪寶接端竹放學時順便一道接回家裡洗澡吃飯。七點準時開啟電視,“一家三口”一起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新聞聯播。林森柏看新聞,跟別人不一樣,別人看新聞是為了從新聞裡得到新的資訊,比如禽流感又死了多少人,SARS殺到什麼程度了,豬肉又漲幾塊錢,股票行情怎樣…可林森柏呢,看新聞是為了看笑話。新聞內容,小能讓她扯出江主席的腰帶、包二奶,大能被她揪出前言不搭後語,前因不引後果的政策傾向性問題,她家客廳的電視機電源按鍵上貼著一張圖片,上面滿滿當當畫著無數只大閘蟹,其中有三隻,螯上各帶一塊金色勞力士,底書一排燙金大字“河蟹社會,三個戴錶”。

你說,就天天受這種荼毒,哇哈哈純淨水那麼純的小朋友能不長咧巴了嗎?

真要長不咧巴才叫見鬼!

咪寶常常捂著耳朵坐在電視機前低喊。

“林森柏,我警告你,你今後再在端竹面前發表這些個反黨反共反社會的言論,我就把你丟洗衣機裡轉幹淨了再撈出來!”根正苗紅的愛國青年在不久前的一頓晚飯餐桌上,為防兩面三刀的愛國青年給具備發展潛質的愛國青年暗度陳倉地灌輸不端莊的愛國思想,提前掏出農村獸醫站給種豬打疫苗的針管,狠狠一劑預防針紮下去,嚇得兩面三刀的愛國青年頓時端碗遮臉:“好好好,下回再說,我自宮自淨以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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