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大門,掏出鑰匙落下背鎖,以防有人趁師燁裳睡覺混進辦公室裡搗亂,殊不知自己才是最不該混進師燁裳辦公室裡的人。
商業對手。嗯,現在她與師燁裳是商業對手,雖然職位並不平等,但這不妨礙師燁裳對張氏進行市場狙擊。開啟年起,國代先後搶走張氏三個長期合作伙伴,而張氏只從國代哪兒挖來一份五年代理合同,孰高孰低,立竿見影。張蘊然對這種局面很是頭疼,但看見汪顧開始慢慢學習著打理公司,她也不想潑這瓢冷水,每天她路過汪顧辦公室時,只提醒汪顧當日情急,偶爾會在汪顧的盛情邀請下坐穩沙發間抽一斗煙,喝幾杯水,與汪顧聊聊經濟時局和市場盤面,多了,她也不說,只等汪顧自己發掘。
師燁裳總勸汪顧對張蘊然尊重些,即便不念她是她小姨,也應該念她在張家為她擋下的眾多麻煩事。
想來,張蘊然現在已是實至名歸的張家大家長,要想張家不亂,除去拉攏張蘊然一途別無它路可走。汪顧心思淺,進來才體會到以前與同事間的各種矛盾不過是小打小鬧的辦公室政治而已,與張氏內部動輒關係上億的資本鬥爭難以相提並論。按師燁裳的說法,辦公室政治就是狗腿子鬥狗腿子,鬥出來的還是狗腿子,被鬥倒的是連狗腿子都不配當的狗屁股,總而言之是難登大雅之堂,鬥過,當個樂子回憶生津也就算了,萬莫拿出來當功勳講,否則貽笑大方。汪顧倒確實見過幾個熱衷此道的人,一水兒的男性,一水兒的自詡高深,一水兒的滿嘴噴沫。其中一個,僥倖鬥走個剛畢業的文秘都能津津樂道上好幾禮拜,嘴臉實在令人生厭,若不是師燁裳及時提醒箇中區別,汪顧險些要以為自己也會在張氏的鬥爭中變成那種矬人,然後一日矬一世矬,子子孫孫永生永世不得翻身了……縮著脖子打個寒戰,汪顧想起師燁裳說“屁股”二字時和緩認真的語調,一時間彷彿無論什麼鬥都不可怕了。
反正是窩裡鬥,無甚關係,只要她和師燁裳被窩裡不鬥就行。
行車回張氏時要路過一個與機場線交聯的大十字路口,機場在北,車子要入市就得往南開,汪顧在西,要去張氏就得往東開。此時東西向亮著紅燈,南北向暢行無阻。汪顧百無聊賴地等紅燈,剛打算打個哈欠振奮一下精神,沒想眼前突然疾風般閃過一道黑影,嚇她好大一跳,拍胸之餘,她睏意全消,立刻將視線追那黑影而去。結果,正中她下意識的猜測,是林森柏的開車方式,也是林森柏的車。
吼吼,城市真是小啊,到哪兒都能看見那隻淘氣包……自從林森柏抓師燁裳跑街害師燁裳破皮流血後,汪顧就在私底下改口叫林森柏“淘氣包”了,特別要強調的是量詞不用個,用只。
唔,夜夜笙歌呢,還有這麼好精神開快車,真是年輕勝似狼與虎,不到天明不罷休。
汪顧正八婆地想著林森柏的事,突聞身後傳來急促的喇叭聲,猛去看燈,綠了。掛檔起步,汪顧一腳油門,不覺中車速快得與林森柏那輛也快有一拼了。快到張氏時,手機又響起來,汪顧浮想聯翩的腦袋瓜子一時竟想不起手機放在哪兒了,好在車子有感應接駁,電話響了幾秒後自動接通。
“你好,我是汪顧。”張氏的停車樓裡訊號不好,話筒裡的聲音斷斷續續,汪顧只聽見葉婕翎著急地喊了聲汪董,然後便是一片窸窸窣窣的雜音。聽不見乾脆不聽,反正都回到公司了。
汪顧擺車入位,利落結束通話電話,拿起手袋和外套從車子裡鑽出來,一拎之下感覺外套沉甸甸的,大抵手機就在裡面。掏出來看看,發現有條簡訊,師燁裳發的:今晚有應酬,你不用來接我。會館的司機會送我回去。對此,汪顧當然意志堅定地一口回絕,五個字“不行,我接你”,傳送。等她走到電梯口時,師燁裳回了她一條,一個字,“唉……”
她已經能夠想象師燁裳邊發簡訊邊扶額搖頭的樣子了。
電梯升到頂層,門一開汪顧便見葉婕翎站在門口,神色稱得上驚慌,與平時老練沉穩的張氏首席秘書判若兩人,“汪董!您先別進辦公室!七總和她男朋友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嗑藥HIGH大了,剛才他們帶著幾個人踢破了您辦公室的門,直闖進去又摔又砸,這會兒還在裡面呢!”
汪顧聞言一驚,但也不至於失措,只是皺起眉頭不解道:“打電話通知保衛處啊,保衛處的人呢?他們上來應該攔得住的。”
葉婕翎跺腳,握緊拳頭幾乎是喊著說:“她是七總啊!誰敢硬攔她!警衛上來了也是站在門口乾瞪眼!您快決定要不要報警!不然您電腦裡的資料可能會被他們毀光的!”
205——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