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 “這樣啊,呵呵,爸媽吃過早飯沒?”
“當然吃過了,”汪爸爸健氣地挺胸道,眼睛望向院子裡的白木蘭樹,“要是餓到現在,你媽早就撓牆了。”汪媽媽偷偷在他手背上擰了一下,提醒他暫時不要在汪顧面前“你媽”“你媽”地稱呼她,畢竟汪顧還沒緩過勁兒來。
被汪媽媽這麼一擰,汪爸爸立刻覺悟,急忙乾笑著扭轉話題,對面帶笑容卻目光空洞的女兒道:“大肉包,你最喜歡的,你媽那裡還有豆腐腦。”
汪媽媽適時抬起手上保溫瓶,晃晃,笑笑,鬆開被汪爸爸緊握的左手,將保溫瓶放到石桌上,擰開瓶蓋,“買了兩份,一份……”
“叔叔嬸嬸,汪顧,早上好啊!”
剛好,豆腐腦買兩份的原因到了,汪媽媽不用解釋買那一大保溫瓶的豆腐腦究竟是因為什麼。汪露兩手空空,身後背這個大登山袋,出現在大鐵門前。她小跑到汪顧身邊,卸下揹包,伸手熟練地拉開背鎖,習慣成自然地掏出手機,PDA和鑰匙袋,臉上笑如二月春風,絲毫不像那個一得知汪顧變故便立刻哭著說要請假陪汪顧直到天長地久的感性女人,“我餓死了,叔叔嬸嬸有吃的沒?”
汪顧自上海回來,每頓飯就是幾粒米,一根菜,明裡暗裡,吞嚥都像酷刑般難熬,汪家二老曉得她難受,也不逼她吃東西,只是把飯熬少些,煮爛些,指望她能多吃一點,可今天,直徑十一厘米的大肉包汪家二老買了六個,三塊錢一海碗的豆腐腦汪家二老買了兩份,怎麼會沒有汪露的份?
“有的,露露的份,老早就預備好了,”汪爸爸剛好拿來餐具,汪媽媽接過碗,邊分產到戶邊對遠道而來的汪露道:“你們今天要上飛機,得多吃一點,飛機餐難吃啊,米飯像白乳膠,麵條像橡皮泥……”
汪露大大方方接過汪媽媽遞來的碗,笑嘻嘻道謝,沒大沒小地摸摸汪顧的頭,“堂姐,別失魂落魄的,你這下富了,可以帶我去迪拜旅行了,趕緊給爺笑一個來。”
自打知道汪顧的事,汪露的一顆心就懸得半天高。
她這個曾經因為小小失戀而對著她哭整個下午也不帶歇氣的堂姐,其實根本是顆軟蛋,她明白,所以她也不能自顧八卦地把汪顧的傷處戳得更深,特別是在汪顧已經明顯不是曾經的汪顧時。
“機票幾點?”汪顧木然望著自己手上盛滿豆腐腦的勺子問汪露。
汪露咬一口肉包,掏出PDA,滿嘴流油道:“十三點三十……汪顧,你手機響。”
汪顧不知道自己的手機已經有多長時間沒響過了,而她也根本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給它充過電,“嗯?”一瞬幻聽,汪顧以為是高山流水,再回神,發現不過是普通的英國音。走回房間,東翻西找終於摸到放在窗邊手袋裡的手機,來電顯示“李孝培”。
“你好。”
——你好個屁,汪汪,你把師燁裳藏哪兒去了?不會真在夏威夷吧?快讓她回電話給我,這幾天她手機不開,你手機也沒人接,愁死我了。
“我沒跟她在一起。”汪顧儘量鎮定語氣,看著自己掌心汗津津的川字紋。
——啊?!你沒……
李孝培沉默半晌,突然說句“我操”便掛了電話。
汪顧望著連忙音都沒有的手機,盯著自己房間裡的掛鐘,十點四十七分三十九秒,四十秒,四十一秒,四十二秒,四十三秒……
她一把操起已經顯示低電的手機,稔熟地重播來電,“她不在醫院?她在哪兒?”她的潛意識中,一直自顧自地以為她在醫院,現在說不定早就動完了手術,脫離了危險期,在親朋好友的圍繞下享受其樂融融的病號特權。
——我也想知道她在哪兒啊!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只有她爸,說她去夏威夷度假了,老爺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養的女兒,連女兒的脾氣都不知道,她再不……
滴。
汪顧丟掉手機,抄起躺椅上還沒來得及洗的牛仔褲和T恤衝進洗手間,自有記憶以來頭一次沒刷牙沒洗臉只隨便含一口漱口水,沒有與父母和汪露打招呼只說一聲“我有事”便跑出了家門,發動車子之前,薄荷味的李施德林被她毫無公德地吐在了社群小馬路上,其行徑與往日她最鄙視的隨地吐痰,隨地大小便,亂丟果皮紙屑無甚差別,可她卻毫無關聯地覺得自己“終於自由”了。
這幾天,她固執地不願讓自己去想任何事情,她要給自己的腦子放大假。
可是腦子是不會因為主人的“不想想”而停止工作的,因為“不想想”本身就是一種複雜的思維活動,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