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比如,內褲上有沒有沾上什麼異常液體之類的?”
“我外婆說我從兩歲開始就不尿褲子了。”端竹莫名其妙地仰頭瞅著羅丫丫,眼不看筆,筆卻依舊沿著既定軌跡行走,二百五十格信紙,連標點都端正地劃在綠格內正下方。
羅丫丫一向清楚不能以看尋常人的目光看待她這位同桌,但她只是一個尋常人而已,她沒辦法以不同尋常的目光看待她這位同桌。按這種不合常理的常理推斷,家裡也就只有三個人能順利地與端竹完成對話:一是郝耘摹,二是胡敏,三是郝君裔。
郝耘摹和胡敏這倆特務就不說了,我黨我軍培養出的特務是連俄軍美軍的情報人員都要甘拜下風的,在羅丫丫眼裡,之所以連郝君裔這個阿姨都不是正常人的原因,說得坦白些,就是郝君裔太像正常人了——無大志,無大勇,高中畢業沒多久就像所有敗家子一樣出了國,回來後先投身商界,再投身政界,但均無建樹。盛昌由郝君襲打理,黨校內部報刊裡難得見她露一次臉,在學校,因為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憑自己表現,撐死不過一箇中不溜的班主任老師,且任教班級還不是尖子班……身為郝家人,郝君裔的罪狀難以盡數。
顯赫家世擺在那裡,再用宣傳工具造造勢,即使是真正的敗家子都能被貼上“才俊”的標籤,何況她個不愛花錢,成天把自己往平庸裡打扮的主,連真正的敗家子都算不上,憑什麼就能活得像個正常人?
對羅丫丫來說,郝君裔實在太不正常了。
所以她搞端竹不定,便打算讓郝君裔來與華端竹直接對話。
拿著大宅的房錄,好容易找到郝君裔的房間,拉扳手,鎖著,羅丫丫立刻想起郝耘摹那句“適者生存”,於是她解下腰上的鑰匙串,挑個不鏽鋼鑰匙圈,卸下鑰匙,用制式軍刀上的鉗子將鑰匙圈扳直擰勾,再拆掉軍刀鋼製剪刀間的彈簧撥片,一手握著帶挑的鋼絲,尋找鎖心,一手壓住鎖眼後下方的鎖心帽,幾個來回,她聽見鎖眼裡彈簧噼啪動搖的聲音,心裡一陣激動,眼看勝利在望,門卻突然開了。
“丫丫,這是沒門框的球鎖,”郝君裔懶懶靠在門邊的牆上,只穿著一件長襯衣,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處,卻不是為了性感撩人,她實在是神智不清得只能憑單腿站立了,“麻煩你下回直接用身份證刷好不好?”
“誰會隨身帶身份證啊?”羅丫丫八卦地探頭往屋裡張望,滿以為能像以往那樣在郝君裔的遮擋下見到邢晴的身影,誰曉得郝君裔竟大方地將木門敞開去,害她只能硬端起家教甚好的小大人樣子,順著郝君裔的請往屋裡走去,“邢小姐呢?晚飯後她得給華端竹上課的。”
郝君裔關上門,慢晃幾步,啪嘰一聲在自己的外甥女兒面前全無形象地趴到床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床墊與床單間傳出,“現在才四點半。你幹嘛?你姥爺爺不是讓你陪端竹看A片麼?你逃跑呀?”
羅丫丫就是為這事兒來的,郝君裔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悲不勝心來,氣勢洶洶地搬把椅子坐到自己班主任床邊,她毫不愧疚地打同班同學小報告,“我不幹了!她就不是個人!看玉蒲團還做筆記的!金瓶梅也就罷了,如果她以這種態度看偷窺無罪,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眼見郝君裔又是一副快要睡死過去的樣子,羅丫丫拍一下她的肩,令她清醒過來,隨即指著自己褲襠,“我問她下面有沒有什麼不對,她居然說她從兩歲起就沒尿過褲子了!這麼呆的人啊!你把她收回來,到底意欲何為啊!別說你打算光源氏計劃!我不信!你就算光源氏也得挑對……”
“笨蛋,沒有人能真單純成那樣,她是典型的人前人後兩個樣,”郝君裔放下撓脖子的手,費勁兒去指書桌,“不信,遙控器在那兒,你看看她這會兒還做不做筆記了。”
羅丫丫將信將疑地摸來電視遙控器,開啟,跳轉影片,當螢幕由五彩斑斕,轉為淨一色黑白時,她看見端竹正弓著腰背將身子傾向投影幕布,筆記本和圓珠筆被閒放在隔臨座位間,端竹的手,一在嘴前,捂著滿面驚奇,一在膝上,撐住不斷前傾的身體。
郝君裔縮起兩條長腿,蠕動身軀,將腦袋靠到枕頭上,窸窸窣窣地鑽進被子,“她從小生活的環境不允許她有太多自我情緒,沒有人會因她的情緒而多愛她幾分。她自覺不自覺地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副討人疼的板正樣子,這就是生物進化的必然。”
174——名——
二零零七年二月十五日,下午四點三十九分過六秒,汪顧拿起一罐標明“適合0…12個月嬰兒”的奶粉,左看右看,看完,擺回去,抓住在旁的超市理貨員問:“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