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坤:“……”
兩人一邊兒說著一邊往前走,楊英招本就打算將鐵驍騎的兵器裝備情況再同寧晉彙報一下,故拐道走向了南院。
那個士兵果然夥同幾個站崗的兄弟在外頭偷看。楊英招樂了,正想上前也去窺視一番,就聽院中傳來何湛的吼聲:“你給我過來!”
緊接著是寧晉委委屈屈的聲音:“叔真打我啊…好疼…”
聽得門外的楊英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萬不會想到自家師兄還有這麼能裝的時候。
何湛也怒了,一腳將腳底下的藤木凳子踹過去:“你再給我裝!”
寧晉側身一躲,木凳子直直砸向了門,一下將外頭圍觀計程車兵砸得兩眼發黑。
楊英招急退了幾步,抬頭看見門裡的何湛。他手中拿著亮鞘的劍,髮絲凌亂,身上的戰甲不知怎的就被扒了下來,貼身穿得銀白色的衣袍上沾了些許落花和塵泥,氣喘吁吁的,看上去狼狽至極。
倒是一直喊疼的寧晉,不緊不慌地在院裡兜著何湛亂跑,口中還嚷嚷著“叔,我知錯了”。
楊英招:“…”
楊坤:“…”
楊坤接了官袍沒多久,韓廣義的大軍就回到了軍營。
韓廣義帶來皇上的一道聖旨,皇上下令請衛淵侯全權接手阿托勒糧荒的事。
寧晉從容不迫地接了旨,隔天就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他將一切事務交付給韓廣義後,便去往天濟府城,正式入駐衛淵侯府。
韓廣義看寧晉急著去天濟府城的樣子,心中大惑,細細想了想,才猜測出應該是小侯爺在軍營裡吃了苦頭,這才想一心回到天濟府城的溫柔鄉里。韓廣義大為嘆息,原本好好的人才,竟是受不住磨練的。皇城裡養出來的嬌少爺,果然吃不消玉屏關的風沙。
何湛身為承宣使,按底下士兵的話說,何湛就是寧晉在政場上的大管家,自然是隨寧晉一起去了衛淵侯府。
何湛走得也順心,楊英招以及她率領的鐵驍騎留營,楊坤留營,兩把利刃插在韓家軍的心臟處,何湛表示非常放心。
馬車緩緩停在衛淵侯府,朱門大開,肅整地迎接著它的主人。
寧晉下馬車時,回身衝身後的人伸出了手,牽著他一起下去。何湛的手被寧晉握在手心。何湛只覺身上的貂裘似千金沉,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衛淵侯府對於何湛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愉快的地方。
寧晉牽著他一步一步走了進去,想同他一起好好逛逛園子。
他看見何湛臉上不甚喜悅的神情,問:“三叔不開心嗎?”
何湛勉強地笑了笑:“怎麼會?臣很開心。”
“孤命人在我們的居處外種了月桂。”
“…恩。”
寧晉屏退左右,手環上何湛的腰,將他扯得更近,兩人幾乎是身形相依。寧晉問:“難道是孤做了讓叔不開心的事?”
何湛掩下眼底的陰霾,半真半假地慣笑:“主公正在做讓臣非常不開心的事。”
寧晉沒有鬆開手,擁著何湛往後院走去:“反正叔已經不開心了,那孤就多佔點兒便宜好了。”
何湛說:“…”
衛淵侯府整修時擴建出一個東苑,兩人在園子裡逛了一天才算將整個侯府走完。
晚飯的時候,寧晉沒有動筷子,只在一旁給何湛佈菜,何湛愈發覺得不自在。
寧晉特意將居處取名為南閣子,屋中擺設大多是照舊,連何湛以前收藏的古玩,寧晉託人收集一模一樣的真品,只可惜其中有幾個是孤件兒,不能做到同以前一模一樣。
寧晉做得,何湛都看在眼中,記在心間。
何湛也沒什麼胃口,擱下筷子,跟寧晉說:“本不必這樣的,不過是間屋子罷了,主公費心了。”
“叔喜歡就好。”寧晉說,“今天看了一圈,可覺得有哪裡不好的地方?孤讓他們再改。”
“都很好。就是偌大的侯爺府,只有你我兩個人,未免太冷清了些。”何湛說,“雍州人傑地靈,主公也該考慮考慮招募門客的事宜,廣納賢才,千金買骨,是當下最要緊的事。”
寧晉歪了歪頭,英俊的面容上染了些高深莫測的笑:“三叔好像一直都很關心這些事,孤下一步該做什麼,三叔想得比孤都要清楚。三叔是想做什麼呢?”
何湛頭皮發麻,急忙解釋道:“臣只是在為主公作打算。”
“不必三叔費心費力地去做這些事,孤…已經長大了,孤可以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