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逾越,請主公恕罪。”
“三叔想做什麼,可以直接告訴孤。你做不了的,孤去幫你做。”
他想做什麼?
將寧晉捧上皇位,這就是他最想做的。可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讓他怎麼直接跟寧晉說出口?
何湛生怕寧晉起疑心,話在肚子裡斟酌一番,沉定道:“臣…只是怕衛淵侯府會跟忠國公府一樣,臣希望主公能更強大,縱然以後會遇見怎樣的困境,都能化險為夷。”
等時機一到,寧晉自會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何湛想的,就是在寧晉知道自己所想時,他能為寧晉輕而易舉地取來。
寧晉低下眸,輕輕握住何湛的手。
他的三叔,學會撒謊了。
“…怎麼了?”
“聽三叔的。”他將唇湊到何湛的手指上,輕輕舔了舔,可何湛卻沒敢收回手。
他跟寧晉朝夕相對幾世,這人是喜是怒,他尚能摸得清楚,正如現在一樣,他能感覺到寧晉很不悅。
何湛不敢多問,寧晉也沒有再說。
有些東西,就像飄來的草籽兒一樣,悄悄長在內心深處,生了根,只待著一場大雨,這草就會瘋長出來,將整顆心臟都吞沒。
第55章 懷疑
寧晉聽從何湛的建議,在府中設了招賢館。聞衛淵侯府招募門客,諸多名人異士來府上拜訪,其中不少人仰慕寧晉的才姿,最終留在了招賢館內。
寧晉終日裡與這些人談論時務,很長一段時間不曾與何湛說話。
晚間何湛也不會宿在南閣子,因他承宣使一職需要關切的事務諸多,夜裡看公文會看到很晚,他不願打擾到寧晉,自作主張搬到了外院的客房居住。
等到過年的時候,兩人雖同住屋簷下,可算來竟有大半個月不曾見上一面。
新年時,府上張燈結綵,火樹銀花,喜氣洋洋的年畫對聯燈籠一應齊全,府中可算多了些喜氣。
寧晉正在梅園中徐徐踱步,欲折些梅花枝,找個由頭去夜會何湛。自從來了侯爺府,何湛對他的態度甚是冷淡,就算是見了面,何湛也是恭恭敬敬的。這半個多月更好了,見他都見不著。
從黑夜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影子,跪在寧晉身後。
他折下一枝素心臘梅,放在手中仔細打量,啟聲道:“回來了?”
影衛將一疊文書奉於頭頂之上,道:“已經驗證過了,之前得到情報沒有錯。以前常會出現在您身邊的那幾個人的確是從南方商隊裡出來的,屬下順著線索去查了查,發現他們是雍州城的商隊,管事的是一個叫三爺的人。除此之外,以前那個告訴您何大人在玉屏關投軍的人,祖籍也是在雍州,他打理的酒樓是何大人名下的家業,他跟何大人是熟識。”
寧晉眸色沉了沉:“什麼意思?你是在說這些年,三叔一直派人盯著孤?”
“屬下不敢妄加論斷。”
“還有什麼?”
“商隊來往雍州和京都之間,應該是何大人在京城的耳目。屬下找到了他們來往的信件,信中大部分都是關於朝廷官員變動的情況,還有,您的一舉一動。”
寧晉握著梅花枝的手輕輕一握,頂端的梅花瓣驟然碎裂,如同塵埃一樣飄然落地。
影衛屏住呼吸,將頭埋得更低。
寧晉的聲音淡漠至極:“這條線不用再跟了,去查查姜國謝家。”
“那…一直跟著何大人的影衛用撤了麼?”
寧晉將手中的梅花枝扔到一側,撫了撫肩上的落花,說:“不用,好好保護他,不許出任何差池。”
何湛手頭的事務也終於在年末時處理乾淨。夜裡,他整理好最後的公文,疲倦地舒了口氣。
招賢館的門客應該回家過年去了,想必寧晉也閒了下來,何湛正盤算著怎麼同寧晉過年的事,這位爺就翻窗進來了。
…放著好好的門不走,偏偏要翻窗進來,這事,寧晉大概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
“走正門不行麼?”何湛笑著,正想同他說幾句話,卻不想這人疾步衝上來,身上混著渾濁的酒氣,反手就將他狠狠按在書案上。
寧晉不常喝酒,也極少喝醉。
“是不是孤不來,叔就一輩子都不去見孤了?”
何湛被他反剪著手壓在書案上,看不見寧晉的臉,可他的怒火實在來得莫名其妙,讓何湛心驚膽戰。何湛忙於公務,寧晉也要對付那些門客,兩人都要務在身,沒有時間相處簡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