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報紙上的新聞,不像年輕一輩的人會習慣在手機網上看新聞。所以他本是走在前頭的,就折回,由古志賢身邊下樓,去拿報紙,當然,也並沒有交代一聲,他自然是不覺得自己做事要對兒子有什麼交代的。老古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家長作風,這倒也並不是針對大兒子才這樣,這件事上今天換作是小兒子,他也還是這樣。古志賢本來還不曉得自己爸爸又下樓去做什麼,然後想想他應該就是下去看看報紙有沒有拿,如果媽媽早上沒下去拿,那他也好順道拿上來,反正報箱的其中一把小鑰匙跟他手上那把大門鑰匙是串在一個鑰匙圈上的。
所以古志賢就站在原地等他爸一起上來。他也不明白自己幹嘛不先回家裡去,只是無意識地停在原處等他爸上來,也好一起回去。不一會兒,老古就上來了,一看自己兒子還傻傻地站在原來那級樓梯上等著自己,心裡動了動,肚子裡說了句:傻子。然後臉上表情也沒什麼再多的變化,就繼續朝上登來。古志賢見自己爸爸就快到跟前了,就轉過身去,提著兩個袋子要往上走。哪知也不曉得是不是步子沒邁開,一個不當心就跘到了,整個人就向前跌去,還好兩手下意識地撐在了樓梯上,不過膝蓋可能磕得不輕,手也應該是擦破了皮的。這個小區老,樓老,樓道也老,就連樓梯的水泥看著都比別處的水泥要殘破,樓梯那側扶欄上的木柄上刷的紅漆都剝落了不少,扶欄木柄下是細鐵桿,那些鐵桿基本上都生鏽了,看著都是褐黃褐黃的。老古一看自己兒子摔倒了,想也沒想就一手扶上了那側扶欄的木柄,也不管那個木柄上頭有沒有木刺或是剝落的漆會扎手,這個扶欄基本也就是一個擺設,沒人會去扶它,因為怕萬一會紮了手,或是沾了那些剝落的漆粘在手心上,摳還要摳上半天才能清除。
老古傾身向前,要將兒子往後攙。哪裡知道兒子還沒扶起來,上面自家對門那個門就開了,本來穿著一個拖鞋還挺有一副隨興樣子的年輕人勾頭朝樓梯下一看,忽然把臉一板,踏著拖鞋幾步下了樓梯,一把揪起老古的上衣,往樓梯下狠命一推,一邊還說:“你有病啊!在樓梯上還教訓兒子,你看你把他踹的,膝蓋都磕在這麼利的水泥直角上頭。”
老古就這樣滾下了樓梯,還好不是三百六十度地滾,而是被一推之後,一個踉蹌,想拼命站住還是沒站穩,再向後倒去,手也沒抓著扶柄,仰著身體往下踩了幾級樓梯,再一庇股跌坐在樓梯轉角那一個平臺上,肩膀和後背都撞在了轉角那面與樓梯相對的牆上,還好頭在下意識下向前勾著,就沒有連頭也撞上。
古志賢往後一看,叫了聲:“爸!”然後手上的塑膠袋也沒顧得上,就把手從那個兩隻塑膠袋提手的那個洞裡面掙脫出來,衝下樓梯就要去扶他爸,大塑膠袋裡面的一小袋排骨還散落了出來,還有幾隻土豆順著樓梯滾了下去,滾到了老古身邊。老古這會兒這狼狽樣子,估計他是不會想讓任何人見到的。
他厲起眼來,朝上一看,倒是要看清楚哪隻小崽子敢這麼莫名其妙地推他。想起來這個住對門的就是那天上門來要料酒的那個人,再一細想他剛剛跟自己講的話。這時兒子衝來身邊想要將他扶起來,他不要,把兒子往旁邊一推,自己爬了起來。問那個小崽子:“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古志賢在一邊拼命給那個只知道瞎攪和的郭競寒使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亂說話。郭競寒正想著要不要再說一遍,可是看到古志賢的眼色,就止住了,然後想了想,又喘上一口氣,就要開口,想要好好說說這個對古志賢暴力的古爸爸,可古志賢搶在他頭裡,開口搶白:“我剛才是自己跌的。”意思是要澄清事實,真地不關他爸的事。郭競寒一聽更氣,這人是不是傻了,明明就是被他爸一腳踹了跌向前面,竟還要幫他爸爸說話。他就說:“你怎麼還幫他說話,你這樣不行,他不論如何不能對你動手。”
古志賢還要說些什麼,老古就轉了頭跟他說:“古志賢,你現在給我回家去待著!”古志賢低下頭,準備撿那幾只土豆、放回袋子裡,然後也好提著袋子回家去。哪知老古說:“現在!家裡,你房裡去待著!”古志賢一聽,連土豆也沒撿,就向上溜回了家,再竄逃進了自己房間。
☆、第 31 章
這一週也只是在週一時下過一場暴雨,之後的日子裡基本上都是風景晴和的,連天稍陰一點的時候都不多見。在週六這一天就更是這樣了,由這個樓道轉角處的窗子望出去,雲物韶朗,由那個視窗溜進來的風兒也是清輕的,搔在人身上還叫人覺得這樣的天氣熱歸熱,但還是極可愛的。
可畢竟已是六月裡,像琛城這樣的極南之地,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