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此過了,來年你有何心願?”沈贊問道,眼睛盯著黑黢黢的前方。
賀玄牽著他的手,捂熱他的十指,道:“自然是安治金陵,造福百姓。”
“哦……?”沈贊似有非無地應了聲,“只有這些?”
“另外,自然是希望與心愛之人一起過日子,粗茶淡飯,平安就好。”賀玄接著道。
沈贊挑挑眉:“哦,賀太守還沒有心愛之人吶,需要在下介紹麼?實不相瞞呀,近日打賀大人主義的人絡繹不絕登門拜訪,我二弟攔都來不及,實在是麻煩呢。”
“竟是如此?”賀玄蹙眉,“實在是勞煩沈二公子了。”
沈贊見他表現平靜,以為他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真是火不打一處來,叫你該死地到處招搖,真是要命!
賀玄見他面色陰沉,更是拉緊他的手,將他往前帶,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僻靜無人處,只有那淡色的月光籠罩兩人。
“你,你怎麼把我拉到這種荒僻之地,莫非是想姦殺於我?”沈贊沒好氣道,甩了賀玄的手就想往回走。
“別走。”
賀玄立即拉住了他的手,“你且先看這邊。”
“有何好看的,一片烏黑……”沈贊回首,見兩人站在一處宅院的大門口,紅燈籠高掛,卻是嶄新無比。
“這裡是……?”
“這是我們的宅子。”賀玄把他拉過來,一塊兒站在紅漆大門前,朗聲道,“皇上賜了一座宅院給我,前兩月一直在修造,前些日子竣工了,我便想著何時帶你過來瞧瞧。這便是我的新年願望,我期望你與我一同住過來,一起生活,你……如何想?”
原來他早就打定主意要留在金陵,就連房屋都已備好,而自己一直矇在鼓裡。
沈贊久久不語,靜默在原地,賀玄等不到他的回答,怕他不願離開沈府,心下不禁黯然,只得退一步道:“那你,偶爾過來與我同住也是不錯的,我知你習慣在沈府的生活,我並不強求你……”
“閉嘴。”沈贊罵道,“誰說我不住的?既然邀我同住,那便同住,囉裡利索這是又想反悔?”
“沈贊……”
“閉嘴,不許叫我名字,造了新房也不知會我,我如何送彩禮呢?”
賀玄見他的臉色微微發紅,不知是燈籠照的,還是羞赧的,心下一喜,長臂一攬將人摟進懷中,耳鬢廝磨著,輕聲道:“無需彩禮,把你自己送進來就好。”
沈贊臉色愈發紅豔,對於賀玄輕薄的話語,他也不再反駁。
舊年,新年,他不再伶仃。
55。番外二、落雨天
轉瞬又是一年,秋風乍起時,徐夢瀾遣散了樓中的小倌兒們,關了瀾風樓,啟程回金陵。臨走時他找人託付了幾個倌兒的終身,給了些銀子,盼那幾對鴛鴦能夠長久。跟著徐夢瀾久了,那幾個倌兒眼淚盈盈,很是不捨。
徐夢瀾道:“往日總是怪我狠心,如今放了你們,倒是不捨起來,真真賤皮子。”
他嘴是毒,但那些倌兒們都知他只是嘴毒,自從孟廉方和他勾搭上之後,徐夢瀾的脾氣就甚少發在他們身上,平日笑容多了些,也不再那麼冷冰冰。
對他們的這些評議,徐夢瀾不屑一顧,那日清晨要走時,他隨手留了封信扔在房間內的桌上,兀自告訴自己:我是說明了去向,他若是看不到怪誰呢。
孟廉方做他的郎中,老老實實,不曾有功也不曾有過,若是無事便整日跑來瀾風樓找人,世人皆知他倆的逸事,茶餘飯後皆成笑談。
只是,大約只有孟廉方清楚,徐夢瀾對他從不言愛,兩人不過是搭夥兒蹉跎日子,並無其他意思。
徐夢瀾這人性子冷,能蹭上他的床,孟廉方已是慶幸。
一個冷傲,一個卑微,從不平等,註定不會有結果。徐夢瀾坐著馬車,百無聊賴地想著,待他掀開車簾時,已出京城,身在郊野。馭馬的老伯是他多年的僕從,此次回金陵,亦是帶他回鄉養老。而開青樓的孃親,怕是早已不認得他這個兒子。
離京越遠,徐夢瀾越是恍惚,頭頂的天陰測測的,貌似要落雨,馬車疾馳在官道上,片刻不歇。他隱約感受到了沈贊當初離去的心情,他想金陵了,想歸根,但那人……那人沒必要捨棄一切跟他走,因此,他什麼都不說,一個人默默地走了。
或許不多時,那人就會幡然醒悟,重新找個女子度日。
呵,那樣也好。徐夢瀾慘笑一聲,也不覺此時自己的形容那般淒涼。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