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部分(2 / 4)

小說:雙鐲記 作者:換裁判

正好看見客廳那頭爺爺曾經最愛坐的扶手椅,想起爺爺曾經說過,讓他們不要恨這個世道的動亂,世道動亂或許對老百姓是無盡的苦難,但對於他們這些好出身的傢伙來說,才是時勢造英雄的時刻。

爺爺,你在天有靈看看這個分裂的家和離散的親人,鬱郁不得志的男兒和獨守空閨的女子,造的英雄到底在哪裡?還是這場動亂太大了,還來不及重塑一個新的。

她沒聽見徐德馨再說什麼,郵差送信來,一看字跡就知道是隻送給大伯看的姜希澤的信。她拿了信,送到樓上給大伯。下樓的時候她在想,自從大嬸去世,大伯就變得越發疏離—不止是疏遠政治,朋友,家人,他在疏遠整個世界—這些日子來不斷收到家書,卻很少問候自己死了親孃的孫女,孫子也不在意,整天悶在書房裡。怨不得是最像爺爺的兒子,連苦悶都是一模一樣的苦悶。。。

電話鈴卻突然尖利的響了起來,她像是夢中被嚇醒般打了個激靈。趙媽去接了起來,對方說找三小姐。她走過去接起來,對方用平靜的語調說,三小姐,你哥哥找你。她聽出來是哥哥的老部下,語氣甚為奇怪,莫若說有一種詭異的平靜。通話質量不好,有刺刺啦啦的雜音,借用了軍用的線路?為什麼突然從東北打電話回來{78}?!

她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霎時間都立起來了,乾澀的嚥了一口唾沫。她對著電話那頭的沉默說了一聲“喂”,那邊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希婕啊。。。”她突然就哭了出來,“二哥。。。”“乖。”“嗯。。。”恍惚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十幾歲的小姑娘,不小心摔破了膝蓋,“以後呀,要乖乖的哦。”“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很快。。。就回來。。。”“二哥!”假如她能此刻抓住死神的手,能與死神對話,她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幾十年去換她兄長的命,“以後小潁就拜託你了哦。”“二哥!”“畢竟。。。我是你二哥。你二嫂是元瑛。。。”姜同禾從樓上跌跌撞撞的跑了下來,徐德馨見狀馬上去扶。姜同禾撲到電話旁,大喊了一聲兒子的名字,電話那頭的姜希澤像是聽見了似的,疲倦的說:“父親大人也要注意身體。。。”說完笑起來,笑著笑著,沒了聲音,似乎聽到一陣呼喊,然後電話斷了。

姜同禾握著手裡兒子的最後一封家書嚎啕大哭起來。

“東北剿總副參謀長姜希澤,於四平前線受傷,養傷期間堅持工作,因過度勞累,突發心臟病去世。”遺體不久運了回來,致哀的信件和人員往來不絕,政府的褒獎令、撫卹金也一個都不少。再是哀痛,兄妹二人還是把喪事操辦起來,姜同禾只說了一句“一切從簡,七天辦完”之後,就上樓自己哭去了。整個喪事期間,他也沒見任何來客。七天辦完之後,晚餐之前,他下樓,聽見孫女在彈一首很哀傷的曲子,他覺得自己老了,已經不再能聽一兩個小節就辨識出這首曲子是什麼曲子了。彈著彈著,似乎停了,聽見孫女在啜泣,聽見腳步聲,大概是侄女過去安慰她。家裡大門吱呀一聲開啟,看見長子一臉倦怠從醫院回來。

他拄著柺杖走到客廳,看見侄女倒是坐在一旁,是王霽月在安慰傷心的姜潁,姜希耀跟在他後面,像是生怕他出什麼事一樣。他向孫女走過去,張開懷抱把孫女抱在懷裡,老淚縱橫喃喃道,爺爺對不起你。哭了一陣,他站起來,看著客廳裡掛著的國父畫像,眉頭皺在一起,良久道:

“我父子三人,盡忠黨國,卻不能挽時局於危難,激濁揚清救民於水火!希澤熬幹心血、勞碌而亡,希耀一個人又如何力挽狂瀾,我一個老匹夫,空有良心,無力迴天!”

作者有話要說:

{77}民革成立。

{78}假定可以。事實上我覺得不可能。

來個不應景(煞風景)的:最近這大踏步走向完結的節奏讓我想起伍佰的歌,隨口唱了起來:“就要發射太空彈~!”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實際上,傅元亨說了謊。他的確得到了同樣的留言,但他不是以完全不知情的身份知道的。實際上,四月的時候,王嬋月就問他,你能不能聯絡上你小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她。他不傻,直覺知道王嬋月和小姑之間有很微妙而親密的關係,但他不說也不疑,他擔心自己說了就有可能徹底失去王嬋月,失去他等了這麼多年情願用一切去換去的唯一能做他妻子的人。於是他說可以,果然聯絡上了,又幫王嬋月籌劃了整個去北平的旅行,送她上了船{79},幫她打馬虎眼,等她給自己最後的答覆。

六月的北平,王嬋月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感到後背肩胛骨處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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