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風夾雜著點點雨絲飄進來,凍得沒穿幾件的他一個哆嗦。
但是說真的,讓他回訓練室繼續對著那幾個人他是真的做不到。
“你這麼吹風感冒了怎麼辦?”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楊卓希習慣性側過身子去看是誰,發現是穿得比他還薄的高曉陽。
“你怎麼也出來了?”楊卓希看著高曉陽把窗戶關上了一半。
“跟你一樣的理由。”隊裡抽菸的就他和楊卓希,作為在PND深受“排斥”的菸民,他們兩個自然在這種事上培養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憋死我了。”
兩個人把走廊盡頭搞得烏煙瘴氣的。但是楊卓希卻覺得這裡的空氣比上頭的訓練室要輕鬆一萬倍。
“上面那兩個還在槓著?”
高曉陽點點頭,楊卓希頓時露出一副“你不如殺了我”的神情。
“我的老天啊,這兩個人到底怎麼了?從訓練開始第一天就你不理我我也懶得理你,有什麼事不能攤開了好好說嗎?連Kazuki這種神經粗得沒朋友的遲鈍小鬼都察覺到了他們兩個不對勁,他們到底想幹嘛?”
還有就是雖然訓練中體現不出來,可總是跟顧霖均雙排走下路的楊卓希明顯感到了他的暴躁。
能推線絕對不控,能壓線絕對不退,哪怕是在這種公認下路難打架的版本都要抓著對面下路強打,每次兵線推過去對方打野又消失在視野裡時楊卓希都要捏一把冷汗。
“所以我出來了,你出來了,Kazuki也回房間了。”半哄半騙告訴十八歲韓國少年“晚睡長不高”的高曉陽毫無愧疚感。“只要別把訓練室拆了,一切隨他們去。”
“我……直播沒關。”想到明天就會出現“某戰隊知名選手出門抽菸竟一去不復返”“新名詞‘抽菸遁’”……諸如此類的標題,楊卓希就一陣頭大。“你說,他們兩個要是真打起來了,會不會被我直播間裡的粉絲全聽了去?”
“……”萬萬沒想到這人這麼不靠譜的高曉陽也被這種假設嚇到了。“速度滾上去關,別這麼看著我,看我也沒用,要真傳出去了不用誰出手何鳥也會掐死你的。”
深知事不宜遲,楊卓希掐了煙連滾帶爬地往樓上走。
走到虛掩著的門前,他先仔細聽了下里面的動靜,卻沒想到這一聽讓他被硬生生釘在了原地。
“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
是顧霖均的聲音。
這樣的劇情發展使得楊卓希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的是這兩個人終於肯攤開了說話,不好的是……全被他直播出去了。
本著“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的原則,他還是推開了門,頂著兩人的目光。
“嗨,晚上好。”
那一刻他覺得他是PND最傻逼的人了,沒有之一。
“你從來沒告訴我,你受過傷。”
顧霖均盯著祁瑞的眼睛,不管他想要在裡面看出點什麼,他都失敗了。
“可它已經過去了。”祁瑞並不理解顧霖均為何看起來這樣的憤怒。“我不喜歡過多談論過去的事。”
無論哪一次,談論這件事帶給他的感受都糟糕透頂。他厭惡這種感覺,就像他厭惡別人的猜疑和同情一樣。在他最艱難、最痛苦的時候,他都沒有選擇將自己糟糕的成績推到手傷上。也許那樣會讓網路上辱罵的話語少上那麼一點,可是鋪天蓋地的同情卻是他最不想要的。
同情無法帶來任何榮譽,亦或者分毫安慰。
同情令人如坐針氈。
“這會毀了你。”
“是啊,差點而已。我恢復得很好。”已經受夠了無數人的質疑的祁瑞面無表情地說,語調裡甚至帶上了幾分他自己都不知從何而來的失望。“我還能打,還能站在這個舞臺上。在徹底無法動彈以前,我不會離開,這樣還不夠嗎?”
“你以為我在意的是這個?”顧霖均突然湊近,他們能在彼此的眼睛裡看到對方的倒影。“你好好想想,我在意的到底是什麼。”
這——太近了。只要一點點外力,他們就會,就會——祁瑞猛然抽身。
“我不想知道。”
他只能選擇這樣回答他。
訓練室裡不知何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霖均正在一個人單排。他拿的是最擅長的ADC,輔助是個鑽石組的錘石。雖然從操作上來說,他覺得這個錘石黃金五不能更多:面對面鉤不中人,讓他把對面推回來永遠推成反方向,大招無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