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按在衣服裡包好,用比來的時候更快速度賓士。
“你真是一個沒有紳士風度的男人,”託蘭西還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隨即皺著眉頭,一副垂憐可憐人的驕傲模樣,“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吧,不過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可是會殺了你的。”
用著開玩笑的口氣,葉輕舟卻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意味,他低下頭看來眼託蘭西的臉,一樣的表情,除了眼睛顏色有點深,像有黑暗沉澱在裡面,一到光線明亮的地方就和平時沒有絲毫差別了。
似乎只是眼花。
這樣緊趕慢趕終於在十一點四十分趕回了託蘭西宅邸,他帶著託蘭西來到一片庭院,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睜開眼,直到我說可以。”
“能問為什麼嗎?”說著,卻沒有人回答,似乎那人已經離開了。
託蘭西閉著眼睛,一個人站在空曠的黑暗中,閉著眼睛讓五感更加敏銳,連雪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收錄在耳中。
啪嗒,啪嗒,啪嗒,那樣的聲音,如同村子被燒掉後,灰色的煙塵落地時的哀鳴。
這樣的聲音,他無比憎恨。然而就在他出生的這一天,整個世界被這種不祥的聲音所包裹,像在嘲諷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他一無所有,上帝就是這樣一個可惡的傢伙,富有的人坐在財富堆積的寶山上,揮霍整個世界,而窮人卻連僅有的一點溫存都會被毫不留情地奪走。
多的,讓他更多,少的,則連那一點都剝奪。
所以一無所有的他,連最愛的弟弟都被別人搶走,成為肚子裡的食物。他恨,恨賽巴斯,恨村子裡的人,恨老頭子,還有。。。自己。
如果自己的存在只是為了給那些擁有很多人添上一筆財富,然後赤。裸。裸地死去,那就怒吼吧,蓋不起大廈的自己,難道還不能讓他傾坯嗎?
他想毀滅一切,只是懦弱的自己還是被蜘蛛的溫柔束縛,居然想著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寄希望於可悲的希望和幸福,忘卻自己出生的徹骨仇恨。
這樣的自己。。。讓自己感到噁心。
這樣想著,他不打算再聽葉輕舟的吩咐,徑自張開眼睛,生日這種東西,完全沒有存在的。。。
他呆住了。
雪紛揚而起,白色的幕布被狂風掀開,一個熟悉的穿著白色騎士服的孩子,腰間別著把小劍,站在漫天的風信子中,露出記憶裡笑容。那是他無數次咂摸,憑藉那一點幸福散發的斑駁微光勉強支撐他活下去的溫柔。
那少年對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揮舞著手臂,大喊道:“ANI(哥哥)!”衝著他跑過來,像以前每一次他回家時一樣亟不可待地鑽進他懷裡,蹭了蹭。
“正是的,怎麼不聽話呢”推著蛋糕的葉輕舟嘆了口氣,後面緊跟著拿著樂器的三兄弟,“在悠揚的樂聲中,慢慢張開眼,才最有詩意嘛。。。”
“閉嘴!變態!”盧卡別過臉對著葉輕舟斥道,轉過身,臉上又洋溢著笑容,擦掉託蘭西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的淚水,“吶,哥哥,我回來了。”
吶,哥哥我回來了。
這是託蘭西一生中聽過最甜美的話語,甜膩的感受麻痺了他的舌頭,扯開他的嘴角,讓他除了笑容外沒辦法再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說出其他的語言。
他頓了一下,仰起頭,看見紛紛揚揚的大雪,鼻間充斥著風信子的花香,這一切是夢嗎?還是。。。仙子的魔法?
“趁時間還來得及,起舞吧。”葉輕舟說道,說完,盧卡跑過去踢了他一腳,很不爽地把一把小提琴塞到他手裡,惡聲惡氣道:“配角什麼的就要有配角的自覺!”
葉輕舟一臉無奈道:“我早想說了,託蘭西你得管管你弟弟,要不然這熊孩子遲早被人打。”
“不,”託蘭西擦掉眼角的淚,深吸一口氣大喊道:“我弟弟才不會有錯!給我有點配角的自覺,死蜘蛛!”說完,和盧卡一起抱著肚子大笑。
在溫暖的結界內,兩個孩子相對著大笑,好像找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笑著笑著,託蘭西的表情正經起來,他脫掉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只穿著襯衣,踩著最標準的貴族步伐走到盧卡面前,彎腰,伸出一隻手,“能有榮幸請你和我共舞一曲嗎?我的騎士。”
“yes your highness。”盧卡回道,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此處應有音樂。
葉輕舟架好小提琴,指尖微動,就有和緩的樂曲隨著顫動的琴絃流出。
託蘭西拉著盧卡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