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十五年的海員生活,就這點愛好,寫毛筆字兒,上船的時候,常買了幾十本字帖,那些字帖什麼架構,什麼字型都有,年歲久了字兒的規律就摸透了,倒成了手藝。以前學校寫條幅都是顧昭,自然也不少替學校校長寫會議稿子巴結領導什麼的,自來到這世,他只能用不慣的右手開始學習寫字兒,畢竟一個幼兒能寫一手逆天的好字兒,這事不好解釋。
阿潤驚訝,掙扎著要起來看。
顧昭瞪他:“躺你的!一會我寫好,就拿給你看。”
阿潤只好躺好,眼睛裡閃閃亮的看著阿昭。
顧昭輕笑,一邊寫一邊說:“看什麼,覺得我合該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絝?不學無術之徒?告訴你吧!其實我是心裡有個大書庫的飽學之士?”
阿潤回答輕笑,寵著他胡鬧:“恩,阿昭是個心裡有書庫的飽學之士。”
“瞧瞧,不信了?書庫我是真沒有,雖然字兒這件事怪了點,那我不能白來這世上一場對吧,我怪可憐的被送到這裡,老天爺總得補償我,我跟你說這個你也不明白,別看我啊,我可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我是過目一日忘,今天寫得了,明日便忘了,多奇怪的本事,就像老年痴呆症……。”嘴裡幫阿潤鬆散心事,顧昭手裡的速度半點沒減。
阿潤側著頭嗤嗤笑,也不說話,只是看他胡說八道。
“恩……書庫,我是沒有,大道理我是一堆啊,我最會說大道理了,以前我就是幹這個的。不過,就這一點,就夠我吃了,你以後有福氣了,儘管在家好吃好喝待著,再不濟,咱能賣書法換錢養你。真的,別笑,你看這次皇帝考試,我聽他說,考題是‘行一不義,行不忍之政。’早知道這樣,我也去考了,考個狀元,好娶阿昭回家做娘子。”
“今上問策呢,國家需要復甦,這題倒也對的。”
顧昭嗤笑:“切,說來說去的,不就是陛下說,我想以仁義的方式治理國家,誰來幫我吖,你說說,這個問題多麼傻?幾百年的皇帝問這個,現在的皇帝還問這個!”
“仁政治國不對嗎?”阿潤語氣裡帶著責怪。
顧昭停了筆,將寫好的書卷攤開放在一邊的席面上待幹,又開了一卷鋪開,繼續寫:“恩,要詳細說呢我說不清,但是呢,總結我還是會的,你去治理臣民,臣民都是活人,又不是石頭木塊,人有七情六慾的,就像我這般,我喜歡阿潤,就是殺了我,還是喜歡你說怎麼辦?”
阿潤將腦袋趴在臂彎笑的得意。
“哎,我喜歡你,你是前輩子積了大德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不過是個偽劣的假和尚,我可是正經八百的鄉男,貴族大老爺,知道不”
阿潤忍的痛苦死了,背後被震的一陣陣的疼。
“那你說吧,人有七情六慾,你不能老唸叨的仁德去打動他,第一遍好好說,第二遍宣揚仁德,第三遍不聽話,按在地上打一頓,再回來說仁德,再不聽,再打,打到他哭著喊著說,求求你,仁德我吧!這才是真正的政,政治懂不懂,哎,我家成分不好,一直沒入國家靈魂中心,不然,我肯定是個好人才,瞧瞧,我這話說的多有水平。”
阿潤似有所悟,倒是驚訝了,他看著顧昭道:“阿昭竟然懂得王霸之道。”
“哎?這句話叫王八嗎?別用這種充滿愛慕的眼光看我,其實我是在告訴你,那家人,真的沒啥,你莫怕,世界上有好多的事兒,他們都不知道,當然我也知道的不多,可是呢!哎,爺會總結啊!”顧昭想到這裡,順手拿起毛筆掂掂下巴,倒是心有所悟。
他想了一會,回頭看阿潤在想著什麼,怕他又去想不愉的事情,便繼續嘮叨:“總結你不懂,我是說……呃,你看啊,我會把知道的凝縮起來,好比一個國家除了要注意德治,還需要注意什麼呢?我告訴你啊,仁德只是一種,你們別老圍著它打轉。仁德之外,還有修身,人倫,世風,政治,論道,為君道,為吏道,說戰爭,說民族,說文學,說歷史,說宗教,說經濟,說教育,說法度,說學術,說文藝……國主,一家之主,開科舉士的時候,只求一種人,那麼這個國家,也不過如此了,當然,咱大梁人才也是有的,我那府上就有幾位先生,心算之術,看大勢之術……”
顧昭想起什麼,噗哧笑了:“哎,說這些幹什麼,誰不是顧眼前呢。”
毛筆唰唰的快速流動,筆意是那般的順暢,阿潤趴在那裡,震驚了很久才問:“這些,阿昭如何得知這些的?”
顧昭點頭,看著面前竹卷:“我不知道,怎麼說呢,你要我寫文章,我是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