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那村裡湧出一些人,只站在糞池邊上,對著那頭指指點點。許大人一輩子為人清明,何嘗這樣丟過臉,他捂著自己早就藏起來的武器,滿腹的委屈,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外面熱熱鬧鬧,在村裡人看來這便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可顧昭卻不知道,他依舊在做夢,夢到跟阿潤一起在前世的勝利廣場吃涼粉。
他們都穿著古代的衣衫,大家卻也覺著正常,涼粉三塊錢一碗,顧昭只帶了六塊錢。
阿潤可惡,說他肚子不好,要少吃一些。一轉身卻將他那份吃了。顧昭生氣,正要罵,卻不想,那邊有個穿著青衣的少年,看不清面孔,只覺著他長得俊秀,這少年好不可惡,只是鼓掌叫好。顧昭大怒,走過去就踢,一伸腳,卻踢到了被子,頓時!人清醒了。
顧昭這具身體年輕,甭管心理年齡多大,他的覺都是極好的,那是雷打都不動,又加至有些船上經驗,因此一般兒般兒的動靜也別想招惹到他。
這一路顛簸,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好地方,睡個穩妥妥的大炕,蓋床老百姓的新被和,更加至昨日吃的舒坦,這一覺睡的香。
顧昭起身後,下奴端來淨桶,顧昭方便完,那隊伍裡帶著的家醫便端著淨桶微微嗅了一下道:“郡公爺如今心火多已瀉下,不過這幾日還是需進些溫潤的方子清清浮火,待小人開一副平火的方子吃吃。”他見顧昭皺眉,便加了一句:“並不苦,小人多開些甘草,山楂。”
顧昭撇嘴,只微微點點頭道:“知道了,我阿兄他們可起了?”
顧昭說完,卻發現這一屋子侍奉的面色都十分古怪,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那家醫常發木的臉上,忽有了眉飛色舞的形態。
他正納悶間,在一邊的細仔走到他身邊,貼著他耳朵一陣嘀嘀咕咕。顧昭聽完,頓時大樂,好個每日故作清高的許品廉,他也有今日!
顧昭此刻也顧不得旁個,只草草收拾便急步往外走,等他來至正屋外面,好傢伙,這村裡壓抑不住的,都攀在牆上看熱鬧。顏家的幾個家奴,手拉著手站在門口,只是不讓人進。
正堂中,一個婦人的哭嚎聲正高一聲,低一聲的傳出來。
遠處天空傳來幾聲悶雷,大清早的,雨水便滴滴答答的往下淌,雨勢不大,不過按照一貫的規矩,出事兒了,下些雨水應景也是常態。老天爺很給力的配合完美。
顧昭仰天看著,卻不想身邊顏家大郎,顏未從堂屋衝出往外跑,看到他也不打招呼,只一臉羞愧的捂了臉招呼了幾個人道:“快去快去,先把人救下來,再好說旁個!”
咿?
原來是那位張家的小姐,她本想到公用茅廁碰個富貴俏小郎,她母親也悄悄帶她偷窺了一眼在院子裡溜達的顧昭。天黑,瞧不清楚,看樣子,姿態卻是個美的。因此張小煙便含羞願意了。
卻不想等了一夜,聞了一夜的臭味兒,披著翠衣的卻是長了鬍子,變成五十開外的老郎,這張小煙回到家裡,又羞又氣,二話不說,便要碰死,因邊上看著的人多,沒碰死,她又找了褲帶要上吊。此時,這位小娘子求死之心,卻是真真有的,作為最早的女權主義者,看了太多的公子小姐情愛錄的張小姐只覺一生都完了。
張家這一番做派,旁人不知道,住在一個鄉的村民那個就是傻的?那茅廁牆今日不倒,明日不倒?偏偏有了外客就倒了?一倒還是四面牆?雖是鄉人,多少有些情誼,可這般行事實在是將鄉老的臉都丟盡了。
顏家大郎心中有愧,無法言明,又沒辦法揭發,因此捂著臉跑了。
顧昭奇怪的看看他背影,微微搖頭,轉身進了正房。
正房中,顏家的老爺與此地族長,也是一位姓張的老漢正滿面通紅的坐在一邊不吭氣。正堂地當中,張家的婦人,那位張鄉紳的老婆張江氏卻盤腿坐在地當中在哀哭:“可不能活了,天沒長眼,只留一雙瞎窟窿嘍……養到她十六上,不少她吃,不少她穿……做上一雙繡鞋鞋都是葫蘆綢兒,一貫錢兩尺的料子她都不願意啊……可不能能活了……養到她十六歲……”
顧昭頓時炯炯有神了,他瞧瞧自己老哥,阿兄端著一盞茶目瞪口呆,許品廉先生,恩……這先生有趣,怎麼披了藥兒的衣衫出來,真是老幹饃饃點紅花兒,他翠的這是那一份兒啊?
看唄,翠出桃花兒來了。
別說顧昭,就連他阿兄顧巖都沒見過如此有風采的鄉間婦人,真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滿地打滾子,人家也不找你們負責,只是在下面哭訴這個女兒養大花了多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