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紮在九爺心頭的刺,總不得舒坦,也不想相見了。”
我說到這裡重重嘆了口氣,見裡面還是沒反應,只好硬著頭皮把這獨角戲繼續唱下去:“鳳梧跪在這裡想好了,爺既不想見我,我就只有兩條路好走,一嘛,這條命本是爺救的,現在還給爺;二嘛,如果爺不忍心,我就只有出宮,可我父母雙亡連立錐之地都沒有,這些年認識的人也不過六爺七爺,六爺那裡是去不得的,那就只有去敲七爺的門了……”
我絮絮叨叨說著側眼瞧著帷帳的動靜,帷帳連個布絲都沒動。我氣得一皺鼻子,臭小子,怎麼這麼小心眼,到底怎樣才能消氣,難不成你吃了我解恨啊。
“好在七爺年前才分了府,時下也缺人手裡料理,我雖不是個機靈的,但好在識字,這個七爺最看重。爺,若不吭聲,我這裡先給爺磕了頭辭行,然後去收拾東西。”我說著用指關節磕了兩下木質腳踏,發出了兩聲悶響。
“爺日後出現的地方鳳梧絕計不會出現,還請爺放心,保重,鳳梧……”我這獨角戲就快唱不下時,一隻手終於撩開了一邊的帷帳。
“不是說在給我磕頭嗎?”看見我只是坐在腳踏上並沒有跪,受了騙的錦愁賭氣直挺挺躺回了床上。
“怎麼爺是想看我磕頭才撩簾的,那我磕給爺看,也看高興了,然後我在去。”我說著打算站起來,誰知道坐了太久腿麻了,才站起來就又一歪差點兒跌倒,幸好扶住了床。
我捶了兩下腿偷眼看他,他還在氣看也不看我,無奈我只好一瘸一拐走下腳踏,卻沒想到手臂被他拉住了。
“去哪兒?”他賭氣地一拉我,我就跌坐在床沿上。
“去七爺那兒啊。”
“早知道你想去。”錦愁氣得直喘粗氣。
“怎麼爺後悔留我這個活口了。不然,爺看怎麼好就怎麼辦我。”我無賴地坐在他的床上不肯起來,打算先緩緩自己這雙又酸又麻的腿在說。
錦愁上下左右瞧著我,大概是沒見過女光棍,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看著看著眼光由氣憤變成了溫柔,他伸手撫著我的臉:“還疼嗎?”
“腫得很難看吧。”經他一提我才想起自己的臉現在一定腫得像豬頭般難看,剛才見他生氣也就忘了,此刻還紅燭高秉地給人瞧,想起來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跳下床把水端過來,先擰了熱帕子小心翼翼地給我擦腫了的臉,然後,又仔細地洗我擦傷的手臂和掌心,我幾次想自己來,手都被他拍掉了。
等他給我上完藥,我瞧他的氣也消了,安置他睡下,自己這才回外面的床上休息。
“錦愁……錦愁不要……”我啜泣著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坐起身時才感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溼了,心也撲通撲通地一陣慌。
起身到圓桌前喝水定神,好半天心情平復下來,才要回去再睡就瞧見錦愁的帷帳亂了,便輕手輕腳地過去給他整理。
也許是今夜發生了太多事,錦愁也沒睡安穩我才到近前,就聽見他出聲問:“發噩夢了。”
“嗯。”我應了一聲就動手開始給他理床帷,沒想到手卻就被他拉進了裡面不肯松,只好坐在了床邊上和他說話。
“爺,也睡不著。”
他也嗯了一聲,就把我拉進了床帳裡,小時候我發噩夢或他睡不著時,我們也曾同在一張床上睡過,但這兩年彼此都大了,這樣的事也沒了。
“娘娘,瞧見回責罰我的。”我說著想把手臂從他手裡抽回來,沒想到幫忙的手被他握住了。
“手怎麼涼。”剛才我就感覺他抓我的手是冰的,以為是他探出被子凍著了,沒想到另一隻也是冰冷的。
“放了我吧,我不走了,我給你捂手。”我把他的兩隻手抱在自己的掌心裡溫暖,可才摸著就感覺比往日的粗糙,低頭一瞧他指甲裡竟還有泥土。
“爺,你出去了。”我半仰起身子盯著他。
“沒有。”他說著把手抽了回去。
我倆就這麼誰也不說話的並躺著,各懷心事地瞧著頭上的芙蓉帳頂。
許久,我偏過臉看著錦愁俊朗的側臉道:“爺,別恨她們好嗎?別恨任何人可以嗎?”恨不是個好東西,恨也需要力氣,我希望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快樂的事上,而不是這些慼慼小人身上。
錦愁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緩緩閉上了眼,偏過頭朝向我道:“鳳梧,我喜歡你叫我錦愁。錦愁兩個字,你說時和別人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錦字說的和別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