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段橫出的樹幹上,我把腳悠悠盪盪地垂在半空,嚼著乾糧欣賞著樹下紅紅黃黃的落葉,還算綠意盎然的青草野花,感受著一個現代人幾乎不能領悟的平靜和自在。
暗自設想著等錦愁開府封地後,能在他的封地裡也找到這麼個安靜優美的地方,建所俄羅斯小木屋避世,管它誰要做太子,誰要當皇帝。只要這世外桃源裡有我和他就足夠了,然後在養幾個孩子,每日和他們讀書嬉戲,人生若此就是給我個美國總統,世界首富也不換。
我美美設想著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直到朦朧間聽見了有人在附近對話,才甦醒過來。揉著惺忪睡眼,一個習慣性地懶腰差點兒把自己從樹上轍了下去,晃悠了一下頭腦立刻清醒了。
原來是在我兩丈外的一棵樹下,確實有兩人在交談。我有心想跳下樹向他們問問路,但一想人家正在談話自己從天而降實在有點兒唐突,就原地不動的靜靜瞧著他們。
“在下仰慕先生才華才出手搭救,實在不必行此大禮。”一個背對著我身著黑色布衫的高個青年,伸手將他對面作勢要跪地磕頭的人攙扶了起來。
“俠士,今今今日救命之恩,小生縱是投身犬犬犬馬也難相報啊。”被高個青年攙起來的人一副感激的口氣結結巴巴道,今兒怎麼盡碰見結巴了。
我伸長脖子想瞧清楚結巴的樣貌,奈何那青年身材高大,完全擋住了瘦小的他身形,半天什麼也瞧不清。
青年聽了他的話發出了一陣爽朗豪氣的笑聲:“先生若真感激在下,三日後來蓬山酒坊請我喝一罈好酒即可。”
“能與恩公共共共飲乃小生之幸,定定定不爽約。”那人爽快應下。
“好,那我就再蓬山酒坊恭候了,到時我們在暢飲敘談。”
暢飲敘談?這暢飲到沒問題,可和那仁兄可以敘談嗎?結巴到那個程度,人家說了一車了,他才說完一句。我坐在樹上心裡笑那個青年,居然邀個結巴暢談。
大概是大恩不言謝,那人也沒在說什麼,兩人就分手各奔東西了。他們的身形分開我才瞧見那人一個背影,他似乎受了傷捂著腰一瘸一拐向和青年相反的方向去了。
而那個高大的青年則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我自知自己從樹上下去的姿勢不太好看,也不想捨己娛人,就等他走過了才滑下樹幹。
雙腳一落地我就一路小跑跟上了他,可一直張不開嘴叫他,因為不知該怎麼稱呼,總覺俠士,壯士,勇士之類詞說起來怪怪的好像腦袋扎進了水滸,而且這些年我張口是高幹,閉口是高知,很少接觸民間人士,也不知市井怎麼叫他們。
最後,我快跑了幾步終於追上來他,在他後面非常洪亮喊了一嗓子:“這位兄臺。”
那一人一聽我的話立時定住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子。
怎麼這稱呼不對,他不高興了?我見他反應很怪,決定在嘴巴上在抹點蜜,立刻轉口叫道:“這位大哥?”
還是不喜歡?
“這位大叔?”我走到了他身後叫著。
這次他終於有了反應,而且是以極快的速度突然轉過了身,面向我。
但轉過身的他,幾乎嚇破了我的膽兒,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愣愣地瞧著他。
他一手擒著刀鞘,一手緊握著刀柄,沒有表情的臉上似乎籠了千層寒霜,讓人望而生畏,再加上手中一把明晃晃已經抽出了大半的寶刀,鋒利的刀刃正冷冷逼著我。原來他半天不理我是在暗自抽刀。
把他叫老了也不至於這麼生氣呀!
不然,就是他和見面的那個人很重要?一想到這層我立刻決定裝糊塗。
我向後退爬了兩步,努力裝出《史瑞克Ⅱ》裡那隻貓的眼神,可憐兮兮地瞧著他:“這位獵戶大哥,我在這片林子走迷,您不能給我指下路,我走了半天才瞧見你一個人。”
大概是我故意強調只看見了他一個人,消除了他的疑慮,他一雙銳利的鷹眸上下審視著我,又用餘光打量了下四周,然後才緩緩收刀入鞘,冷冷地吐給我幾個字:“不要跟著我。”說時手還緊緊握在刀柄上。
我訥訥地點點頭,心道:鬼才要跟著你,我嫌命長啊。
他吐出這句話後,就轉身大步朝前去了。我怕在和他相遇,索性坐在原地給自己招嚇走的三魂七魄。約摸一盞茶的功夫,感覺應該不會在和他碰著了,才起身走人。
我半彎著腰尋著他的足跡走,走著走著眼前的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坑,我一直前傾的身子幾乎失去平衡一頭栽進去,晃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