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道了謝,轉身而去。
他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停住提槍轉了回來,站定在我面前,將槍纓上掛著的我幾絲斷髮夾起,眼含嘲弄地道:“還給你鳳姑娘。”說著將髮絲輕搭在了我手腕上。
我捏住自己的頭髮真想用它們勒死眼前這兄弟倆,本來受了哥哥的欺負來算賬,卻在這兒又受了弟弟的愚弄,他們這狗屁地方能不能有點兒人權。
我怒火中燒將自己的頭髮狠狠捏進掌心,對著已經朝外走的蒼梧王朗聲道:“王爺且慢。”
烈山諾踔槍站定等著我下面的話,我皮笑肉不笑地圍著他邊走邊道:“頭髮其實斷了就斷了,本不用還的。但還就要還我雙倍。”我說著走到他身後拿起他的長髮向旁邊鋒利的槍尖橫著一撩,他的一縷頭髮就斷開了。
在烈山兄弟驚訝的目光中,我不緊不慢地挑了幾根拿在手中,然後將剩下的也輕輕搭在烈山諾腕上,也輕描淡寫地道:“多餘的還給王爺。”
本來得了槍又愚弄了我,甚是得意的烈山諾此刻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我,我則看向烈山韜想著該如何和他算賬。可他望著我的眼神帶著幾分責備和些許無奈,最後都化成一記輕笑,轉身把刀放回了架子上。
受了癟的烈山諾拿著自己那縷頭髮訥訥地走了出去,我本以為剩下了我們倆人可以質問他為什麼要砍掉天心居的樹,卻沒想到烈山諾出去後,幾個內侍立刻走了進來,遞上帕子給他拭汗,換了乾爽的貼身衣物,好一通折騰後,他才披著外衣向五層的天闕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好不容易等到又剩下我們兩人了,才迫不及待地道:“陛下為什麼要砍掉我們天心居所有的樹?”
“出去兩天石頭可累壞了?”他席地坐在小几後,擦拭整理著他的匕首,馬鞭等物。
我見他顧左右而言他火氣更盛了,聲音又大了幾分道:“為什麼把我們的樹都砍了?”
“你就為這事來的?”
“對。奴婢想要陛下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如果說朕沒有你要的答案呢?”他頭微揚起凝著我。
沒有?
沒有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一覺睡醒就突然看我們的樹不順眼的?可他沒有,我又能怎樣?我這時才想到我其實沒什麼和他談判的籌碼,一下反而語塞了。
就在這空擋內侍突然領著一名武將走了進來,武將立刻跪地回稟說,烈山韜從柔然帶回的八千柔然軍卒和魏周軍卒起了衝突,一時間柔然軍卒營反心四起。
烈山韜瞭解了來龍去脈後,眉頭也沒皺一下地道:“將柔然帶頭鬧事者在三軍前斬首。”
“陛下,末將已經斬殺了一批了。”武將老實回道。
“那就在殺一批,直到沒有人鬧事為止。”
再殺一批!直到沒有人鬧事為止!在他眼中人的性命和螻蟻完全沒有區別,而他的嗜血殘忍也和魔鬼沒有兩樣。
就在我怔怔想著這些時,武將和內侍已經退了下去,他抬眼看著我道:“怎麼不說話了。”
我有些僵硬地看向他,不由冷笑道:“身為囚徒有什麼好說的,不要說陛下砍了我們的樹,讓我們無所依憑猶如赤裸般一舉一動都在滿宮人的眼皮底下,就是真的把我們赤身裸體像猴子一樣耍弄,奴婢又能說些什麼。”
我說完規規矩矩行了宮禮要轉身出去,他卻反而有些含糊地叫住我:“鳳梧……那些樹……”
我也未轉身只是冷冷輕笑道:“那些樹不過是你喜怒無常隨心所欲的犧牲品。”
“隨心所欲?喜怒無常?”
“不是嗎?哦,不是,八千性命,血流成河這些都是陛下的帝王之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陛下要成為萬世敬仰統一宇內的聖君。對了陛下的帝王之道還有豢養滿門抄斬的孩子,掣肘藩王?囚禁被俘的帝王,要挾江南臣民,陛下,要萬眾歸心之術真可謂天下第一帝王道啊。”
“不要再說了,你下去吧。”烈山韜猛擊了下小几後沉聲道。
“與陛下相比堯舜周公又算什麼,怎麼比得了陛下謀略深遠,刀馬鋒利,夏桀商紂也只能是陛下相背……”我怨氣已起再也忍不住了,明知道在說下去只能激怒他,可還是忍不住一吐為快。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猛地扭回頭看向他道:“想說什麼?我想說你只是個暴君,只懂殺伐來壓制人心,對治國理政不要說死去的万俟錦濃,万俟錦洹就是一個稍有慈悲之心的百姓都遠勝於你,你就窮盡此生也不會明白什麼叫萬眾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