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之痛,揹負兩世,本就是錯。”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揹負兩世?”
“因為前世不甘,今世為繼,才將你帶來了這裡。”
“就像對前世充滿遺憾不甘的鳳凰。所以你才會給我紋了鳳凰是嗎?”我痴痴地看著篝火,她應該早就知道我以前世為今生的開始,此生便註定是一場大錯吧?
她投射在牆面上的細長影子緩緩地點了點頭,再次重複起當年那句話,“每個人揹負的都是自己。”
“可你最後還是勸我,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不是嗎?你心裡還是默默希望我能忘卻前塵,好好過今生是嗎?”
戛垮也那樣不語地看著火堆,她是那樣希望的,可每個人都有自己註定的路要走,所以有些話說了也是枉然。
“戛垮,鳳凰會死嗎?”我似乎又變成了二十年前那個在她面前受教的小女孩,認真地問著我幼稚的問題。
“會。它會生,當然也會死?和萬物一樣沒有不同。”
“那如何讓鳳凰不在揹負前世,真正死掉呢?”
戛垮轉過頭凝望著我的眼睛,似乎透視進了我的心底。半晌後才道:“鳳梧,我不知道。”
無所不知的戛垮,原來竟也會不知道。
“戛垮,你是否犯過錯?”
“當然。很多,甚至比你的還要多。”
“戛垮,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但有什麼不同呢?”
“戛垮,你怎樣彌補了你的錯?”
戛垮沉默了,我想她沉入了她自己的往事中,有人說隨著歲月很多事會被忘卻,但我想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事,不論歲月如何砥礪都不會真正被忘記,只是被我們偷偷藏在了哪裡,我們偷偷騙著自己。
就像過去一樣戛垮似乎告訴了我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有對我說,可我不在對此迷惑,就像她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便能看見未來,一個人也不能代另一個人做決定。
走出下竹樓前,我問她,“戛垮,鏡蠱真的是一種蠱毒,還是隻是一個傳說?”
“你願意相信哪一個?”戛垮不答反問。
是啊!我願意相信哪一個?
真實的蠱毒?
相信我和錦愁性命相系,不能彼此擁有,卻要生死不離?
相信它是美好的傳說?
將我和烈山緊緊聯絡,可像每個傳說一樣只能擁有一聲唏噓?
我問她的最後一個問題是,鏡蠱是否只有男女交合一種解藥。
她對我點了點頭。
戛垮最後凝望我的眼神,我永遠也忘不了,正如她過去對我說的,眼睛看過越多說得就會越少,直至沉默,我想她那默然的眼睛,正是因為看過了太多,太多。
步下竹樓的一刻,我回首望向她,突然感覺自己終有一日也會變成沉默的戛垮……
我回去看鎮上的路很長,再加上我想再看看曾經住過的地方,我們便留宿在了寨子裡。我和鳳嬤嬤的房子已經搬進了新的人家,經我要求他們讓我住在了我的房間裡。
房中的一切幾乎都沒有變,小小的窗子依舊能在深夜照進清冷的月光,我躺在竹床上再次感覺自己回到兒時,在這張床上想念著現代,想念著我的父母,想念著我的夏沐。可如今我依舊是我,想念卻變換成了別人。
清晨,月兒還未全然落下樹梢,我房間的門就被素竹急促地叩開了,幽藍色的殘夜中她的臉色差極了,一雙秀美緊蹙著。
“發生了什麼事嗎?”
“沈丞相來了,娘娘。”
“他怎麼會來這兒?”難道是七哥出了事?
“沈丞相說嫦修娘娘死了……”
第二十五章 歸去來兮(下)
“嫦修死了?”我重複著素竹的話,頭腦中重複的速度更快,卻似乎無法理解這四個字代表的意思。
還沒有等我真的接受這個事實,門外的沈良已經等不及了,他幾步走到了素竹身後,越過她直面我道:“娘娘,嫦修娘娘真的歿了。”
我不相信地搖頭,她不可能死,她那麼年輕,美麗,她對錦愁的愛情還充滿期待,她怎麼會死?況且她的生命對苗樂結盟還有意義,即便是錦愁也不會隨便輕視她的生命。她沒有任何道理死掉或者去死!
不需言語沈良明白我在想什麼,他再次堅定地對我點頭,“娘娘,嫦修娘娘失足落水,是真的歿了。”
失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