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孃了。”他說著,微微側身,“既然二孃連日來水米不進,甚也沒吃,那身子如何受得了?依我看,二孃還是該趁熱喝了這碗粥才好。”
流珠被他逼得無路,唯恐他非要親自喂自己喝,只好無可奈何地垂著手,聲音沙啞地令他端了碗來,隨即接過來粥,皺著眉,一飲而盡。徐子期見她老實喝完,這才笑著收走空碗,又忽地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而後踏著沉著有力的步子,掩門離去。說來也巧,喝了這一碗熱粥,蒙著被子睡了一覺後,流珠這病,竟是徹底好了。
待她打起精神後,這頭一樁事,便是送徐瑞安和徐如意赴考。那蔡氏散館雖只收二十人,可卻足足吸引了百十來號小郎君前來應考。聽得這個訊息後,徐瑞安如臨大陣,肉呼呼的小臉上面色凝重,嚴肅至極,便連坐到了飯桌前,手裡還拿著詩書誦讀,反觀徐如意,卻是一派自在,不慌不忙,還笑著對流珠道:“這個核桃奶,還有那銀耳羹,定然是娘做的。剩下的菜,才是廚娘做的。那廚娘只會老家菜式,似這核桃奶和銀耳羹,她做不出來,肯定是娘又親自下廚了。”
流珠一笑,柔聲道:“可不是?你們要上戰場了,娘當然要親自下廚,給你們送行。蓮子清熱滋火,銀耳補腦提神,而這核桃奶啊,是把核桃仁和冰糖搗碎了,再用水衝開,這上面這層白沫兒,吃了就能絕頂聰明。”
徐瑞安信以為真,連忙多喝了兩口。流珠瞧他這副模樣,不由一嘆,這小子天分不足,卻也十分勤奮,但他自打徐道甫死了之後,便心思頗重,極其敏感,幾乎不剩多少小孩兒心性……按他這個年紀來說,實在是成熟得有些過分了。
流珠望著他,目光柔和地溫聲道:“瑞安不必緊張。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努力過,其餘的便也不必操心了。”
徐瑞安鄭重地點點頭,徐子期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也不多言,只深深看了眼流珠。此日恰逢休沐,一家四口吃過早飯,便乘了車輦,送瑞安兄妹前去考試,誰知到了蔡氏散館前門後,流珠竟遇上了不少熟人。
第46章 隔籠黃鳥女兒聲(二)
車輦行至散館不遠處時,這車,便怎麼也不能往裡面再進一分了。不得已,徐子期掀了車簾,先行下車,隨即又護著流珠及如意、瑞安下來。車架甚高,流珠下來的時候略有一絲沒站穩當,下意識扶了徐子期肩膀一把,男人不動聲色,只輕輕掠了她一眼。被他那眼神一掃,流珠如若觸了電一般,急急匆匆地收回了手。
徐子期暗自勾唇,又見眼前人如潮湧,比肩疊踵,知道的清楚是爹孃僕侍送了小郎君來應考,那不明不白的,多半還以為是趕什麼集市呢。他並不擔憂徐瑞安,但見徐如意個子矮小,穿著一襲小青裙子,立在人堆裡頭,彷彿是那鬱郁蒼蒼的竹林裡頭,一顆剛冒出頭的雨後新筍,煞是可憐可愛,心上不由微動,便凝聲道:“如意若是走不動,大哥兒來抱你走罷。”
徐如意卻搖了搖頭,似乎生怕被他抱起,轉而走到了流珠裙邊。流珠一笑,看著微微挑眉的徐子期,壓低聲音,溫聲道:“大哥兒卻是不知。像他倆這個年紀,最不喜歡被長輩抱著了。別的小夥伴見了,約莫是會笑話的。便是六歲小兒,也愛面子,不能在玩伴面前落了下風。”
徐子期了悟,輕笑著搖了搖頭。幾人繼續前行,流珠拿手護著如意的腦袋,唯恐她被擠著,匆忙間抬眼時,忽地瞥見阮二郎也立在人群間,滿面不耐。她視線略一逡巡,又見阮二身側站著位面色隱隱有些焦慮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做的是婦人裝扮,面貌卻甚是年輕,懷裡還緊緊拉著個小兒的手。
那小兒年約七歲,生得一雙大眼,神色倨傲尤甚,揚著腦袋,眯著眼,正以俯瞰眾生般的眼神不屑地瞄著眼前眾人。流珠雖對著二人素未謀面,但在心裡一猜,便猜得是阮二的新婦喻盼兒,及她那獨苗幼弟。她只移開目光,未再留意。
及至散館跟前,親眷再不能跟隨,只各家小郎君獨自入內赴考。流珠對著一雙兒女殷殷交待了一番,笑著送他們背身而去。諸家小兒裡面,夾了這麼個梳著雙丫髻,穿著青絲裙的小娘子,倒是十分顯眼,令得外面的人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聽著那些人頗覺得稀罕的話,流珠這心裡卻是有些不大舒服,暗想道:她在現代上的是財經學校,男女比例都直奔著二比八去了,見著男的反倒才覺得稀罕呢。她雖不清楚這個朝代的未來會歸於何處,但大勢所趨,流珠堅信,若干年後,有朝一日,在這個時空,也會實現男女平等……只不過,她有生之年大約是看不到了。
瑞安和如意進去赴考,攏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