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形銷骨立,這能生出活蹦亂跳的孩子麼?”
袁佛迷一聽,落下淚來,委屈地泣道:“先前玉顏、卿卿她們鬧的那些個事兒,妾面上假作淡然,實則害怕極了。妾沒別的想法,只想護住這孩子,妥妥當當地將他生下來,因而躺在床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下地滑倒了、喝錯湯藥了、出屋中暑了,是左也怕,右也怕。妾自己也明白,如此行事,著實可笑,只是……只是肚子裡有個人的感覺,實在是不一樣。”
流珠不由失笑,隨即想了想,溫聲道:“你說的也有理。你向來身子骨弱,這舟車勞頓的,對你確實百害而無一利。你若是願意,兒可以跟官家說說,讓你便留在這陽城行宮內,並留些僕侍、御醫給你,待你平安生產之後,再命人將你和小嬰兒一同接回京中,畢竟陽城和汴京離得並不算遠,你看這樣可好?”
袁佛迷害怕道:“妾一個人待著?還要待上六七個月?妾可從來不曾自己住過。”
流珠蹙眉道:“哪裡算是一個人待著?自會有婢女陪著你。”
袁充容卻皺眉道:“阮妃說的這是哪裡的話,主僕有別,妾自有便被母親及嬤嬤教導,不得與僕侍親近,連說體己話兒都是萬萬不可,不然即是自輕自賤,辱沒了世家身份。”稍稍一頓,這小娘子黛眉一撇,又委屈道:“這後宮裡頭,除了官家,兒只信的過二孃,不若便由二孃來陪著妾罷?”
這懷孕的小娘子,完全就是個燙手山芋,流珠哪裡敢接手,雖說不願在傅辛身邊伺候著,但也更不願來伺候這架子甚大的世家小娘子。她只敷衍了幾句,暫且將她安撫好了,又命僕侍來給她淨身洗漱,之後便將這事兒說與了傅辛聽。
官家稍一沉吟,他年輕時妻妾眾多,孩子生了不少,因而也不覺得多稀罕,然而如今年紀大了,便覺得孩子稀罕了,彷彿只要再有孩子出世,就能證明他這個年已四十的男人與年輕人也無異。袁佛迷往日雖是個清冷性子,但也算乖巧懂事,他猶豫半晌,便拉過流珠的手,蹙眉道:“這樣好了,你且忍她幾日,在行宮裡陪著她,等她住慣了,再偷偷離去,追上大隊人馬。到時候她就算再鬧性子,也無可奈何,她這般看重肚子裡的孩子,想來也不會拿這孩子賭氣。”
流珠情緒不高,只悶聲應下,傅辛見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邊吻著她耳鬢處邊低低笑道:“珠兒該不會是生了醋意出來罷?你若是日後有孕,莫說袁佛迷,你便是想讓後宮美人全來伺候你,朕也答應。不過你如今肯這般遷就,倒也當得起賢妃這個名號了。”
流珠嗤之以鼻,隨即又道:“只盼著官家再往北面走,可別遇著悍匪,平白丟了性命。”
這話分明就是詛咒,傅辛卻並不惱,只大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隨即又道:“徐子期才送了信兒來,說是悍匪已平,只剩下些殘兵遊勇,便是再往北,也是無礙。他現下駐紮之地,離咱們所在的陽城並不遠,有他這戰神徐鐵凜坐鎮,想來那些個餘孽,也不敢輕舉妄動。”
話及此處,他笑意略減,只低低說道:“國有子期,軍民之幸也。”
他說這話,卻並不是誇,流珠聽出的,是忌憚。
第113章 民主稔惡何由悔(一)
便依著傅辛所言,大隊人馬先行啟程,浩蕩赴北,留下流珠陪著有孕在身的袁佛迷待在這陽城行宮內。傅辛這一去,兩邊就斷了音訊,他那邊的事兒流珠便也不清楚,但也樂得清靜。而那袁佛迷也漸漸適應了做孕婦的日子,小性子鬧起來也不比從前那般難伺候,流珠每日陪著她謄抄道經,雖不知其中所言何意,卻也有了幾分“日長似歲閒方覺,事大如天醉亦休”的意思。
陪了袁佛迷十日左右後,這夜裡,流珠正盤算著明日趁她熟睡,起駕追趕傅辛一行之際,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喧譁之聲,便將剛剛睡下的袁佛迷都吵得醒了過來。流珠蹙起眉來,邊令婢子前去安撫袁充容,一邊披上外衣,面容肅正,匆匆朝著院中走去。
卻見來人並非完全陌生,此人身著硃紅公服,加佩魚袋,顯然是個五品以上的官員,再看他長身而美髯,面帶淺笑,舉止間透著儒雅之氣,正是地方官劉存勉,先前接駕之時與流珠曾見過一面。
流珠不掩不悅之色,只淡淡道:“劉大人倉促來此,有何要事?”
劉存勉先是一拜,隨即溫聲道:“阮賢妃居於行宮之中,與世相隔,有所不知。徐子期徐將軍,先前為民學會所說服,認為西學所說之民主自由,乃是大宋所需,而就在昨日,徐將軍以北方十城為據地,斬木為兵,揭竿為旗,被將士及民學會之成員選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