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脫離而出。
花魅原帶著幾分邪性,是以見她目光清冷,唇紅若染血,頗為妖治,楚嶽涵倒不甚驚訝,只說了一個字,“你……”
青蓮女郎冷冷道:“三百年前你便差我甚遠,眼下看來也還是如此,你就不害怕麼?”
楚嶽涵心下雖有懼意,卻也不甘示弱,強自鎮定道:“差的再遠,你是魅,我是人,也終究比不過我的。”
青蓮女大怒,冷哼一聲道:“那是因為月夜死後,我心念成灰,不惜修煉返生之術,結果走火入魔才化身成魅。我對他的愛比你深了不止千百倍,你又如何能夠懂得?”
楚嶽涵心底大寒,積怨而成魅,本逆天道,更何況她修為十多年,自己與她撞在一起,只怕橫豎也難逃魔掌,不禁喃喃道:“可他並不愛你!以前如是,現在亦如是,你便是苦苦相逼,又能如何?”
青蓮女妖治一笑,“所以我才將你引到這裡來,假如以你之身,住我之魂,你猜他還會不會愛我?”
楚嶽涵此刻方知她打的竟然是這般主意,失聲道:“精魅之靈魄原比凡人強盛許多,你若想要強佔我之軀體,想也不難,只不過屆時我定然魂飛魄散,而血肉之軀以精血養魅之靈魄,三年之內必化成朽骨,魅之靈魄亦成風燭殘焰,難以存活,如此玉石俱焚之舉,你當真一點也不怕?”
青蓮女淡淡笑道:“魅生千百年而不滅,可若為他,以三年換千年我也心甘情願!”說著眉眼微垂,喃喃自語,“三百年前,我為夜郎紅衣將軍冉玉時,便是一副寧死也不肯服輸的性格,而今為了得到你,也只能委屈自己,借他人之軀,你對這女子有情,說不定以後日子久了,你還是會愛上我的!月夜,你曾經說過我是個瘋子,而今我便瘋的徹徹底底吧!”言罷素手輕折,如風中楊柳一般不停地起伏翻轉,不待楚嶽涵反應過來,已朝她臉上撫去。
楚嶽涵大驚,揚起衣袖一揮,足尖輕點,朝後飛掠數丈,落在水面上。
她輕功原本頗高,避的雖急,卻有驚無險。青蓮女飛追而來,兩人持傘在水塘上方一番劇鬥。
青蓮女素手宛轉,恍若分花拂柳,招招拂向楚嶽涵要害,足下又以玲瓏踢鬥式,好似風捲殘雲一般攻其下盤。楚嶽涵連連閃避,兩柄竹傘上的雨珠因劇烈甩動,紛紛甩落下來。
楚嶽涵抬眉,只見無數水滴恍若顆顆珍珠,在眼前流麗盤桓。回眸,岸上的楊柳枝正自迎風搖擺。不待青蓮女下一招擊來,纖腰一擰,飛撲上岸折一支綠柳在手,回身一記“春潮帶雨”,無數水珠挽在楊柳枝頭飛甩向青蓮女郎面頰,趁其眉目若遮,又一記“越女春歌”,柳枝自她腰際斜撩而上,刺其胸膛。
“呲——”青蓮女胸前衣襟被她挑破,向後斜斜飄出數丈,驚聲道:“春影十三劍!他連這個也教你了?”
楚嶽涵深知江越春影十三劍的威力,看來這青蓮花魅也是害怕的,就不妨詐她一詐,揚眉道:“這個自然!十三招劍法我都學全了,以柳枝代劍雖然威力大減,對付你也應該夠了!”
青蓮女卻咯咯嬌笑,“如此,為何方才那招‘春潮帶雨’只使到一半就著急變招?既然你已經學全,不妨就比劃比劃看誰學得更高明一些!”言罷秀眉一冷,竹傘驟合,竟以傘代劍,朝楚嶽涵疾攻而來,傘頭斜撩而上,正是第一記“越女春歌”。
楚嶽涵慌了神,手忙腳亂,亦還她一記“越女春歌”。第二記“夜船吹笛”,第三記“春城飛花”,亦復如是。第四記“春潮帶雨”用了一半難以再續,青蓮女當下將竹傘推射出去,直刺其丹田氣海。
楚嶽涵吃痛,只覺全身氣息岔道,血氣亂衝,眼前一黑,人已如斷線風箏,輕飄飄飛上半空。
正自下跌,腰間突然一緊,已被人攬抱在懷。睜開眼,卻見江越一張清俊的臉龐近在眼前,不覺淺笑,任他抱著回了一記“野渡無人”,寶劍自青蓮女胸前橫削而過。
青蓮女一聲慘呼,眸中盡是慘痛悲絕之色,直直盯著江越。
青蓮雨露,十年朝夕。那時她化身成魅,未脫蓮胎,但日日相伴,自然已學會了他常練的春影十三劍。此次於靈界之中初遇,心緒浮動之間,不及出手,卻迎來了他毫不留情的一劍,教她如何不恨?
對峙片刻,身上青衣化作片片殘碎蓮葉四下飛散,人也向後飛退數丈,沒入水影之中,消失不見。
☆、春影劍
楚嶽涵只覺眼前水影翻蕩,恍似一道透明的幕牆覆壓而下,江越抱著她回身凌空一翻,睜開眼已到了一個青幔飛舞的水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