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心疼你的呀!”長吁短嘆幾聲,她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動了真情,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淚,
“不怕告訴你,我曾經有一個女兒,也跟你一般大,花一樣的年紀……可惜……可惜……她……嗚嗚嗚……我的命怎麼就這麼慘啊!”哇哇嚎啕大哭一陣,她依舊嗚咽停不住哭泣,像是一部老舊年久失修的機器,引擎轟隆隆地一旦開始運作,就怎麼也停不下來。
“唉,不說也罷。小風,媽媽我是真心待你。拿對待女兒一般的心善待你。所以,我要告訴你,把雞蛋放進一個籃子的危險性。”
“雞蛋?籃子?”
“是的。統統放進一個籃子或許更集中,更專注。表現在你們這般女孩子身上,那就是更專情,但是,別忘了,一旦不可知的情況出現,你所要承擔的風險也就隨之增大。只要這個籃子出現了狀況,你的……”
“我的雞蛋就會全部打碎?”小風一邊捏著象牙梳梳理長髮,一邊背對著楚大娘反問。
“正解。”說話者大喜地雙掌合十,拍打著,似乎無限歡喜。“所以,我說,小風……以我大娘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判斷,那人……”
胤禩聽到此處皺起了眉,正在猜測她會怎樣回答,卻聽到——
一聲怒喝驟然響起。
“夠了,大娘。話說得太明白,就會顯得很無趣了。難道,你要讓自己被人誤會成一個非常無趣的人麼?”門裡的小風轉過臉,感激地瞟了瞟喋喋不休的老鴇,很快收回視線,不讓她看清自己眼裡的情緒。轉過頭,依舊繼續梳妝。
楚大娘見話不投機,遂轉了口,訕訕地隨口扯了兩句,就很快推了門出來,恰巧撞見門口矗立的胤禩,不由面現一絲尷尬,但在雙手捧到八爺沉甸甸的打賞後,表情有變得和平常一般諂媚了。“姑娘正打扮著呢,不妨礙您了。”說完,帶著與肥胖身軀不協調的速度跑了。
八阿哥冷笑數聲,推門而入時,臉上又恢復了溫柔的微笑。待到謝小風走到他身邊時,忽然,伸出手臂把她摟住,抱著她坐在腿上,捏了塊酥甜的點心抵到她嘴邊。小風皺著眉,伸出塗滿丹寇的指甲推開了點心,以一種根本不像自己發出的腔調譏誚地開口,“你以為我會喜歡這種東西?”一邊說,一邊扭著身體離開了他的懷抱,隔著臨窗一排晶瑩剔透的珠簾,皺著眉梢往在窗邊眺望數眼,很快,垂落眼皮,在臉上擺出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神情。
胤禩瞧著她的模樣,咀嚼著她方才的話,不怒反笑,隨著從袖口抽出一沓銀票,扔到了桌上。“俗語說得好,千金難買一笑。沒想到此種附庸風雅的事如今竟然落到我的頭上。不過,看在物件是你的份兒上,八爺,我認了。”說著,衝著她站的地方走了過來。結結實實環住她柔軟異常的細腰,低首摩挲在她耳邊,呢喃道:“小風,你該知道,男人的耐性是有限的。這麼長時間,你該給我些獎勵了。否則,無趣之人的桂冠怕是要落到你自己頭上了。”
謝小風眉梢抖動,驚疑地盯上他狡黠的臉,才曉得方才那些話是被他聽去了。反思片刻,暗暗放心,曉得並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也就順勢借題發揮,延著之前楚大娘的那些話往下說。
“媽媽是為我好,我怎麼會不知?她是怕我太實心眼,上了某些人的當。”
說著,朝男人翻了白眼,偏過頭,咬起小手指的指甲來。血紅的指甲停留在她雪白的貝齒間,彷彿寒冬臘月覆蓋了皚皚白雪盛開的梅花一般,煞是鮮豔。胤禩看得心癢,情意湧動之處瞥見了她停放在眼前桌臺上的古琴,走過去坐下,乘興彈奏起來。
一曲沒有奏畢,女人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低首良久凝神不語。手指相互絞纏在一處。
他乘機抓住她的手,拿到嘴邊親吻。“小風,不要拒絕我……”說完,熱呼呼的呼吸噴灑過來,眼中寫滿露骨的思念。
謝小風呆望著他半晌,鎮定住心口的慌張和焦急。面不改色地,露出淺薄的微笑。
“什麼千金難買一笑?什麼附庸風雅?又什麼耐性,什麼獎勵的?全是你們這些所謂恩客下三流的卑劣伎倆!在你們看來不過春宵一度,一夜風流的玩樂,對我們,這些不得不倚仗著年輕容貌和身體求生的女人而言,卻是一種折磨!夠了,八阿哥,胤禩大爺,我們的遊戲到此為止了。我已經玩膩了,該收手了,不是麼?”
“什麼意思?女人。”他問話的聲音和眼睛一般恐怖。手指處關節捏得咯咯直響,整個人看起來處於完全緊繃的狀態,好像一支隨勢待發即將投入戰鬥當中的軍隊,表現出決戰的儀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