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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皇宮。
東皇面色凝重,他面前是跪著的哭得梨花帶雨的韋貴妃。
東皇的面上始終籠罩著一種病重之色,他強撐著坐在這裡聽韋貴妃哭訴了事情的經過,他混沌的眼底閃過精明,扶額,對韋貴妃道:“你且先回去,朕自有計較。”
韋貴妃點了點頭,在宮人的攙扶下出了大殿。
昨夜,北堂府護衛與公主府虎衛死傷各一半,花語嫣也受了傷,北堂墨被關進了地牢。
“海河。”東皇喚道,海河自屏風後緩緩走出來,垂首行禮。
東皇捏了捏眉心,道:“傳朕旨意,念在北堂世家長子北堂墨沒有對公主有實質性的傷害,免死罪,放逐蠻荒。北堂府所有人降三級官職,上繳的藥稅翻三倍。”
海河躬身道:“陛下要放了北堂墨?”
東皇冷言道:“朕也不想放過他,但朕要清世家平國公的訊息已經不脛而走,朕若在此時滅了北堂世家必會受人懷疑,棄車保帥的道理北堂辛也明白,朕這麼做是不想打草驚蛇。”
海河垂首道:“陛下英明。”
東皇問道:“讓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結果?”
海河頓了頓,道:“暗部傳來的訊息,說是……六皇子走漏的訊息。”
“老六?”東皇眉間一凌,道:“淑妃去了以後,老六就更加不願意出來見人了。他心地善良,無意於皇位,朕這幾個兒子裡最瞭解的便是他,必然是有人要陷害於他。”
海河怔道:“可是暗部的訊息豈會有假?”
東皇冷哼道:“你不要忘了暗部歸屬十二樓,那個人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海河不再言語,下去傳達東皇的旨意。
步府,望天樓。
步天音上收到了兩則訊息,第一是朱樓傳回來南織的訊息,第二是宮裡傳出來的關於北堂墨的懲罰。
步天音閱後,輕舒了一口氣,南織的背景跟她說的一模一樣,師出天山,流落江湖。如此,她便放下心來。
東皇對北堂府懲罰如此之輕,雪笙不禁問道:“北堂墨罪不至死嗎?”
步天音托腮笑道:“當然該死啦,並且非禮皇室公主是大罪,死十次都不夠。”
雪笙的目光更加疑惑了。
步天音笑道:“但是之前有人給各大世家、國公府放出過訊息,說東皇有些清世家平國公,現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如果東皇再做什麼令人駭然的舉動,大家必定會對他心存不滿。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想穩坐皇位,就不能把大家逼急了。”
雪笙想到已故的夫人,心裡對東皇仍然有著濃厚的恨意,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是小姐說報仇一事要慢慢來才有意思,她相信她,她也願意等她有所作為。她敢用花語嫣的清白換北堂府不得安寧,也算是漂亮的一仗。雪笙好奇的問道:“那小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看戲。”步天音目光纖柔,笑容深邃:“東皇雖然放過了北堂墨,花語嫣卻一定不會放過他。”
南織推門而入,步天音和雪笙同時回過頭去,南織道:“雲公子派人送來口信,說邀請小姐到萍水園一聚。”
步天音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問道:“他有說什麼事嗎?”
南織搖了搖頭,步天音想到了什麼,吩咐南織道:“你去將庫房裡的那副水玉聯拿來,我們這就去。”
破陣曲 第一百章 風雨同歸
雲長歌呷了一口茶,看了眼步天音進來時便放在青玉案上的東西,問道:“是什麼?”
步天音“呀”了一聲,似乎才想起來這茬,她拉著雲長歌到案前,神秘道:“你猜。”
雲長歌沒有說話,手指輕彈,飛快的挑起那兩片細長的水玉聯,將其展開,只見半透明的水玉如冰,上面用碧色的墨汁寫著兩句話: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雲長歌怔了一下,眸光閃動,笑容漸漸深了起來。
步天音見他這樣笑,以為他嫌棄這兩句話寫的不喜慶,下意識解釋道:“這兩句話雖然有些傷懷,但其中‘萍水’二字正應了你園子的名字,我暫時想不到其他更好聽的,就先把這副聯子送你。等哪天我想到更好的了,再寫給你。”
她雖然是這般說著,心裡卻道:我可想不出來什麼更好的了,王勃的話雖然有些傷感,卻是字字經典,無人能超越!
“你知道不應景就好。”雲長歌屈指,將那副水玉聯子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