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拿定主意要去這其中之一的哪裡。
廉幽谷這時從馬車裡鑽出來透氣,聽聞了二人的對話後,也看了這地界兩邊的地勢形態,出其不料“咦”了一聲,便不小心引得了前邊二人的注意。
方仲元自然是一副溺愛的表情,只恨自己不能多看廉幽谷兩眼。但殷世煊臉色已經黑去了大半,立馬將她下馬的路子擋了結實,甚至直接上手將她推了回去,“咦什麼,在車上坐好,馬上要啟程了。”
“是去渝州嗎?”廉幽谷委屈地嘟囔出這麼一句,卻是引起殷世煊的小疑惑。
“誰說的要去渝州?”
“渝州在上游啊,洄洲下游既然水患不減,那在上游截住水流,問題不就解決了嘛。去下游又有什麼用呢,還不如去渝州,兩個問題一起解決。”
聽完這話,方仲元臉上神色變之又變,最後一派嬌傲之色油然浮出面表。殷世煊雖然沒有方仲元這樣直白露骨,卻也對她這番話未有置喙。
即便他嘴上仍然說著“截流土木工程過大”,不切合實際。但在轉身上車之時,他還是聽取了廉幽谷的意思選擇先去渝州:至少去那上游,會有機會一同解決這兩個難題為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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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去路上不及半程,這日黃昏時,難題便找上門了。
豆大的冷雨率先落到了方仲元的鼻樑上。他派出去的哨兵此刻從前方探路而回,又帶來不大喜人的訊息:距下個驛站,大約還要十里路程。
方仲元看看原野盡頭,通紅的夕陽己為墨白的雲影遮去了光彩,再有最後那絲光斑為厚雲所蔽,這大雨恐就再拖遲不住了。
將這眼下情形報稟了車內的殷世煊,得來“快馬趕路”的結果,他也便不好說什麼,很快命隊伍護好輜重,親自去了那前面開路。
半個時辰未到,黑夜降臨之際,狂風驟雨依約而襲。馬車車輪裹滿淤泥,車伕時常調控不住,幾度將要翻入側溝裡去。後頭的輜重車隊更不必說,車上裝載著四十幾號人的吃穿用物,縱使兩匹烈馬在前頭奮力拉馱著,也幾乎越漸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頭。
“這樣不行。”殷世煊淋著暴雨下馬,一身月白棉緞長袍很快落得汙髒難看,背後亦被澆透成薄薄一張溼布。見眾人都有些忙亂無章,他隨意揪住兩個侍衛,混著雨點大聲去安排排程:“你二人速去附近檢視,是否有農莊村舍,但有尋到,速回來稟報。”
兩名侍衛方一離去,方仲元則滿身雨水地從後頭回來。他將馬匹棄置一邊,艱難地在泥水裡徒步行來。
殷世煊迎將過去,瞧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後邊怎麼了?”
方仲元還正欲屈膝,殷世煊便將他扶了起來。只聽他道:“輜重過多,車輛陷進泥坑了,眾侍衛在後頭推車。只是看著情形不好,眼下一時半刻可能過不來了。”
殷世煊時下也點點頭:“大雨今夜難停,恐是走不了。此地荒野無人,想辦法安排地方給眾人休息,輜重車那裡安排幾人看守。等到雨停了,我們再上路。”
與此同時,派出去尋找屋舍的侍衛也紛紛返回。答來只說在一里外找到個三米見開的廢棄土地廟,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這下眾人勉強可以擠在一間小廟裡等雨停歇。但是輜重放與官道過夜,始終不令人放心,左右是需要安排一兩人在原地守候的。雖然方仲元的侍衛都是經過數年磨礪,吃這點小苦不算什麼,但暴雨中過夜,還是太過艱苦。雖然眾人爭相留守,但餘下的那幫侍衛卻不忍就這樣離戰友而去。
正當兩難之際,廉幽谷終於坐不住,從馬車上下來了。
殷世煊見之大聲地命她回去,“你下來幹什麼,還嫌事不夠多?”雖則嚴厲,卻是擔心她身上還未痊癒的傷。
廉幽谷但一下來,也同眾人一樣淋了個落湯雞似的。可杵著不肯回,“煩勞兩位大哥帶我去後邊,幫我找兩樣東西。”
連殷世煊的話都沒有聽進,這也算是她最任性的一回了。
方仲元急忙將身上的外披解下,兩手撐開一片布簷,為她遮去了大半邊的雨水。廉幽谷丟了個感激的神色,顧不得殷世煊的反對,快速與侍衛跟去了後頭。
而那個時候,後邊的眾人還在為誰二人留守遠處而爭執不休。廉幽谷方去,二話未說,在驛道兩旁快速地檢視了一番。而後對眾人道:“快,大家幫我在車上找個黑色的牛皮包。其餘人,去附近找找有無青竹可伐,需要約莫兩沓數量,速取速回。”
幾個侍衛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只管立刻按太子妃的吩咐去搜尋。不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