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舌。
園內未搭戲臺,為了達到遊園散心的效果,廉府將裝飾用的紅燈籠一直架進了二進深的花園中。將這沿途之景重新粉飾裝扮,形成了一步一景的“移動戲臺”,既可時時互動,又能增添不少靈動性,極具新意。
廉夫人程鳳昔全程笑臉相陪,陪到最後進了一座空闊的園子,不知為何臉就拉垮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跟著了,而是派了一名老姑姑作陪,隨時講解。
“岳母這是怎麼了?”殷世煊不知這裡曾是廉幽谷犯案之處,只見得程鳳昔臉上卻是再裝不下去,遂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廉昌豐乾巴巴笑了兩聲,算是敷衍過去,“大女兒身子不好,估計是去看藥了。”
“大女兒?是廉香玉廉大小姐吧?”
廉昌豐毫不遲疑地答道:“是啊,身子骨差了。說了不怕殿下笑話,前陣子被夫家退了婚,哭了一日就落病了,內人正為此事發愁呢。”
殷世煊銳利的目光飛閃即沒,裝作不知情道:“難怪不見廉大小姐,原來是臥病了。”
“香玉素來愛熱鬧愛看戲,今天請來的是淮南戲班子,若非臥病,肯定是攔不住要出來看看的。”
殷世煊“噢”了一聲,餘光瞟到了一旁戲痴般的廉幽谷。想到了什麼,便疑餘問道:“岳父大人也看小戲種?”
“老夫年輕時候在懷南待過不少日子,這小戲種也是從別處聽來的,還算有趣。”說罷竟真學著伶人小唱了兩段。
“北有金雕玉銘碑,南有懷南上河圖。”殷世煊感慨著,旋即由眼前“遊園唱戲”一景,聯想到了大家顧望煙的名作——《懷南上河圖》,“都說懷南雖小,文人風氣卻堪稱一流。聽聞有人將懷南詩書禮樂繁榮之景繪製於一副四米之長的卷軸上,其中游人穿梭的代入手法正和岳父大人這裡遊園聽戲有幾分相像呢。”
“哈哈哈……”廉昌豐正襟走得好好的,忽然捋起短鬚連笑三聲。三聲過後,臉上的褶子是越發深刻,稍顯得意,“殿下說得不錯,這遊園聽戲的法子正是從《懷南上河圖》上照搬下來的。”
“哦?”殷世煊很和時宜地幫腔起來,“一直聽說,這幅畫自顧望煙辭世後,就下落不明,不知所蹤了。世人從未見過它的拓本,據說此畫的真跡被前朝萬福大監帶出了南海,之後連畫上的內容都是靠人口口相傳的。聽岳父大人這麼說,難不成,岳父大人知道這副畫?”
廉昌豐為太子殿下一口一個“岳父大人”的稱喚樂開了花,手指間象徵性地回了禮,之後笑眯眯地跟他說:“萬福大監的事是訛傳,老夫有幸,不僅見過此畫,而且昨天就看過。太子殿下要是感興趣,可以在得空的時候隨老夫去書房一窺真跡。”
話到這裡,於情於理,殷世煊應該是沒有心思在繼續看戲了。所以他忙順著廉相的話道了一句:“不如就現在?”把廉昌豐的得意之色一時捧到了天際,很快就進入了二人應有的角色中。
“既然殿下想看,老夫自當慷慨。這邊請。”應著殷世煊的反應,廉昌豐也十分豪爽地解囊相待。帶著客人從園子半路抄近道前往書房,隨行只帶了兩名家丁。至於剩下的遊園活動大數交給了廉書豪張羅,臨去時只交代務必要陪好太子妃。
至於書房中是否有《懷南上河圖》這副畫,又是否真的為顧望煙親筆所畫,連廉府在內的家眷是根本不知情況的。他們唯一知道的是:就從這副畫上體現出來的結果看,國相大人與當今太子殿下的翁婿關係真是好到不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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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提前離場的結果,唯一感到不開心的是一路看戲看得入迷的廉幽谷。
沒有了殷世煊的陪伴,做什麼都是無趣。廉幽谷來回將這大小七段戲看了不下三遍,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值得她再看的了。於是和一班子婢女回了春暉閣。
適逢肚子餓得不可開交,回到春暉閣後的廉幽谷,第一件事就是將袖筒裡儲存的鴨蛋剝來吃了。吃完後仍然覺得不夠捱到天明,就想到將那隻果子切了吃掉。
翡翠擰著盛有洗澡水的木桶回來,見到所有人都圍著太子妃,好奇地湊過去時,就剛巧見到廉幽谷舉刀下地的一幕。
“娘娘。”翡翠很小心的打斷廉幽谷手上的動作,指著大傢伙圍著的果子道:“這個不能吃吧?”
幾個小婢女撐著下巴,也為難地點頭道:“是呀,娘娘,我聽大人說這個是蛇果。”
“就是用來驅蛇的蛇果。”
“是不能吃的。”
幾個婢女一人接一句,說完後,不約而同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