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朝一側傾倒。
“單……單逸塵!”她萬萬不曾料到,自己的腰帶竟會纏在殘破的車架上,拉拽著她滑落在地上,隨後被沉重的馬車拖得不斷往斷崖的方向去,不過短短一瞬,便已離了他十數步遠。
單逸塵只覺渾身血液倒流,忙飛身去追,然馬車被他破開後輕了許多,馬兒跑得更快了,與崖邊僅有幾寸之距,他拼盡全力趕上去,揮劍將那根難纏的腰帶一下劃斷,失控的馬車立時墜落崖底,了無蹤影。
然阮墨也已被拖至了崖邊,單逸塵丟開劍奮力朝前一撲,在最後一瞬抓住了她的手,堪堪穩住了她下墜的身體。
他深深喘了兩口氣,看見她被嚇得小臉刷白,雙眸緊緊閉著,全然不敢放鬆半分,立即再伸下一臂去拉她上來。
“呵,人在這兒了,直接弄下去吧。”
一個粗糲低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單逸塵動作一頓,微側了臉,餘光瞥見緩步走近的人臂上的面具紋青後,整顆心登時涼得透徹。
是無面幫。
土匪之中,這一幫人最為囂張,從不蒙面,因為所有見過無面幫真面貌的人,皆會成為他們的刀下亡魂,無一倖免於難。
若只有他一人,對付他們幾人尚有勝算。
可公主她……
“這小子讓咱們好追,別叫他就這麼死了,先賞他幾腳吧。”
“嘿,今早被老大訓了,心裡不痛快是吧?”
“要你多事!”
說罷便有人衝他腰腹處狠踹了一腳,單逸塵剛稍稍撐起身,背脊又被人一腳踩下,狠狠磕上堅硬的碎石,心口直髮堵。密集的拳腳不斷落在身上,他咬牙死忍,手臂卻絲毫不肯鬆動,執著地死死拽緊她的手。
土匪往死裡打,他費力地扭頭吐了一口血,似乎聽見她抖著聲讓他放手。
他曉得的,他曉得自己應該放手的,這樣下去只會讓兩個人都活不了……可他如何做得到?他怎能……用她的命,去換自己苟且偷生?
“真耐打,還不死……”
“沒勁……哎,他手裡還吊著個小娘們兒,要不……”
不行……不行……
他絕不允許這些人碰她……
單逸塵強撐著往崖下望去,雖斷崖高得令人心驚,四周霧氣繚繞,但依稀可見是一方碧綠的大湖,心中已有決斷。
“要幹就幹,動作快些,不然老大追究起來,老子可不管你。”
一人擺擺手,邊邪笑著,邊往崖邊走:“行行行,這不正要……啊——!”
腿骨被猝不及防地一蹬,粉碎般的痛楚令他慘叫出聲,手邊一空跌坐在地,原本趴著的男人早已不見。
另一人看得驚愕無比,忙推開那人趕至崖邊,竟見男人抱著那個姑娘一同往崖下直直墜去,眨眼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第65章 侍衛與公主(九)
天色微暗,碧綠的湖面平靜如鏡,沒有一絲波瀾。
未幾,湖中央微微盪漾,一個男人猛地冒出水面,臂彎抱著昏迷不醒的姑娘,一手不停地划水朝岸邊游去,將她推上岸後,自己也撐著岸沿上來了。
所幸湖底足夠深,單逸塵又將她護在了懷裡,是以她身上並未受傷,只是落崖時似乎不慎碰到頭了,暫時醒不過來。
他將她重新抱起來,邊走邊環顧四周,大致看了看崖下的地勢,便朝著遠離大湖的方向走去。
太陽漸漸下山,光線昏暗,加之公主失去了意識,行動不便,單逸塵放棄了尋路出去的念頭,加快腳步,在天黑之前尋了一處可藏身的山洞,將她安置在裡面後,又立即去尋了些枯木枝葉回來,生起一個火堆取暖。
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湖水浸得溼透,他利落地除了下來,掛在火堆旁臨時支起的木架上烘著,回頭看見同樣渾身溼漉漉的公主,心裡卻犯了難。
男女授受不親,他與公主雖兩情相悅,但到底只是主僕的關係,他當真能……做出這等逾矩之事?
內心一番掙扎,他最後還是決定暫且放下禮節,單膝跪於她身側,深吸一口氣,開始解下她身上繁複的衣衫,一件又一件,直至剩下最後一件裡衣時,他已是額角冒汗,忙將猶在滴水的外衣拿到火堆旁晾開,心口那腔發燙的熱流才漸漸平復下來。
曾以為自己早已過了情動的年紀,豈料遇上了三公主後,自己竟會如同黃毛小子般沉不住氣,真應了老大曾經說的,“等你哪天栽了,你就曉得那種,不甘心又不得不認栽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