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為六品貴人了,不用再侍奉皇上,春衣也不用做了,打扮地漂亮又有什麼用,反正也沒人看,還說我們不早來,這時的春衣都完了,沒有材料了,讓您穿去年的。”
“落竹,他們真這麼說嗎?”落雪在身後起得渾身發抖,惡狠狠的問落竹。
“是的,他們是這麼說的,他們趕我時還在我身上掐了好幾下,可疼了。”落竹眼淚直流,撩起半舊不新的衣袖,頓時一片青一片紫便暴露在空氣中,好不恐怖。
“主子。”落雪看到落竹身上的傷痕,也哭得跪倒在沐晚身後,聲悲力竭,做奴婢的若是連自家主子也不能庇護自己時,這才是宮中最大的悲哀。
“哎,落竹,辛苦你了,快起來吧。”沐晚微微一嘆,扶起跪倒在地的落竹,又回過頭看扶起落雪:“那又能怎樣,這宮中的生存之道難道你們還不清楚嗎?誰得寵他們就捧誰,誰失寵他們就踩誰,你們也是運氣不好,跟了我這個失寵的主子,不能庇護你們,現在我只是個六品的貴人,稍有些品級的妃嬪我都要為她們請安,我都自身難保,又怎麼能保你們呢?如果你們真的覺得受不了的話,我可以將你們送到別的宮去,至少不會受這麼多委屈。”
沐晚一臉的失落,似乎對這世間失去了生存的信念。
“主子,我們哪也不去,就在這聽雨軒守著您!”聽到沐晚的話,落雪猛地撲到在地,抓住沐晚的裙襬,死活不放手。
“主子,落竹也不走,自您從烷衣局將奴婢帶走之後,奴婢就發誓要永遠跟著您了,現在您要奴婢去哪?奴婢錯了,以後奴婢再也不再讓主子為奴婢做主了。”落竹也跟著跪下,緊抓著沐晚的裙邊,哀求聲聲聲扣人心絃。
“你們又是何苦,明明知道在我這沒個好前途,何必在我這浪費這大好的年華。”沐晚看著身下跪著的兩人,似乎有一絲不忍,眼眶中有淚珠打轉。
“教導奴婢的姑姑告訴奴婢,在這深宮中最忌的就是二心,不管在哪個宮中是沒有主子會收侍奉過二主的奴才,唯一的地方就是那浣衣局和辛者庫,難道主子真這麼狠心,想將我二人送去那不得見天日的地方?”落雪一滴滴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緩緩滑落,一道印痕出現,讓人望而生憐。
“主子。”落竹悲慼一聲,帶著卑微絕望。
深宮中一個奴婢若是沒有主子,任誰都可以欺凌,更何況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浣衣局和辛者庫!
去那裡辛苦老死一生,還不如一頭撞死來得舒坦。
“算了,你們既然想跟著我就跟著吧,日後若是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們一碗湯喝。”沐晚眼中顯露不忍,一手一個將兩人扶起,抓緊兩人冰涼的雙手,靜靜不放。
“奴婢決不背叛主子,誓與主子共生死共存亡。”落雪落竹兩人彷彿心有靈犀,清亮開口。
“有你們,還怕走不出這困局?放心,這些仇,日後會一點一點的算回來的!”沐晚終於落下了眼瞼中的那滴淚,感動得無以復加。
是啊,有這兩人還怕走不出這困局?前世不就是這兩人丫頭忠於自己,一步一步,粉碎了多少陰謀,才走到那後宮第一人的位置,若是沒有這兩人,自己恐怕早被陷害了無數次,這一世不僅要護著自己,更有護著眼前這兩人。
上輩子,因為自己的倒臺,落雪落竹的下場不可謂不慘烈,這輩子,不僅要那些負自己傷自己的人付出永生難忘的代價,更要為這兩人謀一個好前程,好歸宿。
想到這裡,沐晚的心彷彿安定了下來。
“主子,咱們如今的困境該如何解決呢?”
“既然是困境、那麼總有辦法解決的一天,心急幹不好任何事。”沐晚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花開豔豔的桂花,涼薄的笑了。
前世,御花園海棠樹花開豔麗,花瓣飄落,宛如紅色雪花紛紛降落,沐晚藉助那晚樹下一舞,驚若天人,入了那人的心,也晃瞎了眾妃嬪的眼,從此恩寵不斷,但這一時,她再不會主動,再不會主動進入他的眼,這一世,她定要將他拉下雲端。
承乾宮……
夜已深,乾清宮中安靜如斯,連走路聲也聽不見,月色洋洋灑灑,映照在乾清宮階梯前,皓月當空,月光的清輝灑進來,室內銀燭高燒,人影約約綽綽。
“皇上,已經亥時了,是否……”一個拿著扶蘇的太監輕聲走進殿中,蒼老的面容顯示了這人在宮中的資歷,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皇椅上高高而坐的人打斷了。
“不用了,今天朕就宿在乾清宮了。”乾脆明亮的聲音響起,充滿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