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師拍了拍王根,卻將王根的眼淚拍了出來,“梁道師,”只聽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回他,“我們家老爺,也去了……”
梁道師怔了怔,回他,“你們家老爺的屍體不是還沒找到嗎?找到再辦也不遲。”
結果王根哭得更厲害了,“我們家老爺的屍體在西域大漠,怎麼找回來?”
梁道師愣了半晌沒憋出新詞來,最後揮了揮,對聚在門口圍觀的群眾道,“都回了回了!今日煞氣沖天,不宜辦喪事。”
言畢就領著大批群眾消失了。
靈堂此刻,又剩下我跟王根兩個人。
“夫人。”王根噙著眼淚看我,眼神裡還帶幾絲畏懼。
我看看左右,繼續發問,“怎麼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是管家,那其他僕人呢?”
王根剛收回去的眼淚又雨點似的開始往下落,“那些個沒良心的,見到老爺生意不行了,就都悄悄地跑了,只有我王根留下來。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老爺怎麼會把鋪子裡的綢緞運到西域去賣?如果老爺不去西域,就不會遇上強盜,連個屍骨都找不到。如果不是老爺遇上強盜,夫人你就不會傷心得流了產。如果夫人你沒有傷心地流了產,就不會因為流產嚥了氣……呸呸呸!”王根掌自己的嘴,“夫人吉人天相,大吉大利。”
我不可思議地看他,“你說我流產了?”
“哎呀!”王根跳起來,衝上來將我扶住,“夫人你身體虛弱,又剛剛……恩……醒過來,趕緊回去好好休息。”
我被王根推著往裡走,伸出手掌問他,“我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王根溼了眼眶,撐得一雙圓眼錚亮,“夫人聽說老爺的事,拿了把匕首就要隨老爺而去。好在我及時發現才救下了。不過夫人實在太激動了,我在搶刀的時候,沒防著夫人你居然拿手去抓刀刃。當時你手上都是血,我正想找些藥給您包紮,結果一回身,就看見您身上都是血,孩子就這樣沒的,您也因此嚥了氣……呸呸呸!”王根又開始吐唾沫,“夫人吉人天相,大吉大利。”
我就這樣在王府住了下來,躺在床上聽王根敘述我的生平。
我叫王留,夫君王守。我們原本是錦州郡內一個小山村裡的一對夫妻。有一日山洪暴發,洪水淹沒了整個村莊,這對小夫妻僥倖存活,卻也失去了家園。為謀生計,夫妻倆走出小山村,四處打拼。十多年過去了,這對小夫妻終於攢下一筆小錢。考慮了很久,夫妻倆決定在錦州陵縣安家,並用全部的積蓄買下一座臨街的宅子,在街上開起了綢緞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