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卻沒有任何動靜,依舊每日為君滄墨換次藥,再無其他的吩咐。傾珂一顆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老先生,他……他的情況如何?”傾珂來到正在院中小憩的老者跟前,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雙手侷促不安的揉捏著衣角。精緻的臉頰不施粉黛,帶著些許大病初癒之後的蒼白。
老者張開眼眸,盯著傾珂,蒼老的聲音帶著幾許蒼涼,手指了指一旁的竹凳,示意傾珂坐下,傾珂依言而行,他才側了側身,看著傾珂道:“老夫答應了姑娘的請求,本應立即施以援手……但……還望姑娘能答應老夫一個請求。”傾珂立刻點頭,表示自己答應。
卻見老者朝他露出一個滄然的笑容來:“姑娘切莫急著點頭,還且聽完老夫的請求,仔細思量一番再做決定。”
傾珂點了點頭,等著他開口,只要能救君滄墨,莫說一個要求,就是十個她也會全部答應。
即是心中有了打算,待老者說出自己的要求,傾珂還是頓了一頓,緩緩低眉沉思了許久,許久之後,終是抬頭,望著老者慈祥的面容,伸手將脖子上的五彩玉取了下來。
美玉握在手中散發著溫熱的氣息,五彩之光朦朧的流連在玉的表層之上。傾珂想著,自己似乎總是在與人做交易,記得那夜楚飄搖提出的要求,也是要她這五彩玉,不過卻是要她好好儲存在身邊,等他需要的時候再取下。沒想到,還未等到那時,五彩玉便已經要離開她的身邊。
這玉對別人來說,只是美了些,看起來值些錢,對於她來說,卻是回家的唯一可能。
只要她伸手交出去,君滄墨便能醒過來,會淡淡的看著她,怒斥她自私的跳下山崖罷……只是這樣……就再也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
溫潤潔白的玉安靜躺在她的手掌之上,它散發著只有她能看見的強烈光芒,一波勝過一波,溫度也急劇升高,緩緩遞到老者面前。老者卻並未伸手接過,而是讓時興取來一隻錦盒,讓傾珂親手將其放進去,當她的手觸及到那隻錦盒來,一股冰寒之氣侵襲,冰冷刺骨。
目光停留在彩玉之上,動作極輕的將它放在一團錦布之中。
老者收好錦盒,對時興說道:“準備一下,明日實行計劃。”他口中的計劃,正是唯一能救君滄墨的辦法——換血。最初見到傾珂脖子上的玉,老者心中的震撼無法言喻……
傾珂呆呆的坐在床邊竹凳之上,握著君滄墨冰涼的大手,自言自語說著:“你可知,斷了自己的後路會讓我害怕,從前的時候,還想著,若是過得不好了,我就回去現代……如今,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你一定要對我很好很好,不要讓我恐懼這個世界……”
窗外一道白影落下,聽見她的話,清幽的哀嘆一句:“生即是死,死便是生……你怎知,那是你的世界……”最終一切的話語都化作一聲微不可及的嘆息消逝風中。
次日。
整整一天,傾珂焦急的等待在院中,不斷在緊閉的房門前來回踱步。自清晨開始,老者和少年時興就留在屋內,不讓傾珂圍觀。初始,她還有一閃而過的怪異念頭,不讓家屬旁觀,怎地和現代手術室似的。直到大半日過去,房內依舊一片靜謐,不論她如何屏住呼吸傾聽,卻沒有一絲聲響傳出。
急切的心情無限蔓延,有好幾次雙手都快觸及到木門,又生生的停住,提醒自己再耐心等等,萬一自己莽撞的闖進去,影響了對君滄墨的救治,就壞了大事了。
這一等,又是好幾個時辰過去,待得夜幕緩緩落下,傾珂抬頭望見一輪明月掛在天邊,明亮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將整片竹林照得明亮。傾珂頹然的蹲坐在走廊邊上,手臂抱著蜷縮的雙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之上,一雙美眸沉沉的閉著,卷長睫毛微微顫動。身上的袍子略顯單薄,偶爾起風,袍角便微微揚起。
突然,木門發出沉悶的聲響,傾珂猛的睜開雙眸,因為蹲坐太久,此時起身過快,大腦一陣眩暈,險些摔下臺階,幸得及時抱住了身旁的一根木柱,才穩住了身子,抬目望去,老者一身白袍,像及了天上下來的仙者,臉上帶著沉重的疲憊。
扶著時興緩緩走出了房間。藉著廊上的燈光及月光,傾珂瞧著時興臉色蒼白,平日裡憨厚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只是緊閉著雙眼,依靠在老者的肩頭緩慢前行。傾珂很想開口詢問君滄墨的狀況,卻又看著時興有些擔憂,不知為何會如此虛弱……
幫著老者將時興送回房間,傾珂忙活了好一陣,最後為他蓋上被子,才退出了房間。
老者負手而立,站在走廊之上幽幽的望著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