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來到渭水河邊,蔥白的手從披風下露了出來,遙遙指著對面河岸。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那是西南方向對麼?”傾珂輕聲的詢問,周偉應了她的話。接著,傾珂對身後幾位觀測師說道:“幾位先生需要做的,便是告訴我最近的一場西南風會在何時出現,並且最好要伴著大霧的天氣。”
聽了這話,眾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傾珂的目的何在。
聽幾位觀測師說,西南風倒是很容易出現,但是要同時起大霧的天,卻是有些難度。傾珂並未做過多的解釋,只是要求幾位觀測師儘快給出答案。接下來她讓周偉安排下去,重新打造竹筏,無需華麗,但一定要輕便。
所有的安排都開始緊鑼密鼓的進行著,觀測師也在兩天之內給出了答案,根據傾珂所要求的,幾人給出了最近的時間。這場大霧會在半月後的一個夜晚起來,並且會在黃昏之後有西南風襲來。
“半月後,那是除夕夜吧。”傾珂低聲的呢喃了一句。
眾人沉默。
戰亂的時節,所有人都奔波流離在外,無法陪伴在家人左右。
“今年的天氣比往年冷了些,注意著身子,不要四處走動。”君滄墨低聲的提醒,手中握著一些卷宗在檢視。傾珂只是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抬手取下了縛眼的白綾。
“除夕夜是個不錯的日子,不要浪費了如此好的天時地利。”這便是傾珂唯一的提醒,君滄墨對她今日安排的一切都瞭如指掌,怎會不知她的想法。放下手中的卷宗,走近了她。
伸手將她攬進懷中,依偎在她耳邊道:“他這一生,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將你送來了我的身邊。”
沒有光澤的眸子瞬間冷卻,抬手推開君滄墨幾分,冰冷的氣息從唇角開始蔓延,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他,便是我的全部。”
很多時候,君滄墨都對這個固執的丫頭束手無策,她固執了很多年,他倒也習慣了。
除夕很快到來,此時距離兩軍對峙渭水河岸已經過去了四個月的時間,且不說天琴對此毫無進展,就連格楽那邊,想要穿過渭水河逼退天琴也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情。
如此一來,消耗最大的便是兩軍計程車氣。
除夕夜,天琴營地中傳出了熱烈的喧鬧氣氛,百萬大軍一同慶祝除夕的場景不可謂不壯觀,君滄墨親自主持大局,犒賞三軍,整個熱鬧的氣氛直直的穿過渭水河,傳到了格楽大軍的耳中。
據探子回報,天琴的百萬大軍全部大吃大喝,絲毫沒有要進攻的舉動。
格楽的謹慎也不無道理,這樣的大霧天氣,能見度太低,若是天琴藉此機會偷偷穿越渭水河,他們未能及時的做出反應,那麼必定會落於下風。
格楽軍中聽了探子的彙報,為首的一人立刻下了一道軍令。
幾個月來,天琴在不斷的嘗試,格楽又何嘗不是,他們等待的,也是這樣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機遇。就在天琴大軍歡喜過除夕的時候,格楽精挑細選的一隻精英隊伍已經乘上了大船藉著霧色的掩映,悄悄的向對岸而去。
前幾日,君滄墨將璇兒從宮中接了過來,專門負責照顧傾珂。此時,傾珂就在璇兒的攙扶之下立在渭水河邊,身旁立著幾個觀測師。
“不知這風何時轉向?”感受著拂面的冷風,傾珂的語氣顯得很凝重。
格楽之所以敢下達出擊的命令,正是因為他們看中了今夜的風向,正是直撲天琴方向的東風。也是因此,他們才選擇了這樣的時間發動還擊。
被天琴壓制在這裡多月,心中憋著的那口惡氣可想而知。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那幾個觀測師聽了傾珂的問話,臉色皆是變得有幾分難看。紛紛抬頭仰望著天,月色被烏雲全部遮蓋,絲毫不見光亮。
璇兒給傾珂順了順吹亂的發,觸碰到她冰涼的身體有些心驚。
“皇上,若是此次賭輸了該如何?”
若是這場計劃出現了差錯,那麼她是首當其中的罪人,還拖累了如此信任她的周偉將軍。傾珂說這話時沒有愧疚,只是很平淡的側過臉,等待身旁君滄墨的回答。
“你下的賭注,我怎麼捨得讓你輸。”就算是傾盡一切,也要贏了這場仗。他知道,兩方都已經耗不起了。他不止要贏這一場戰爭,還要贏得整個天下,贏得她。
夜色越加的暗,大霧瀰漫的深了些。渭河湍流的河水中,幾艘暗色的船正在緩緩靠近天琴的方向。
不多久,格楽的精選士兵已經輕裝躍上了河岸,避過了守衛的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