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面緊鎖眉頭。車馬轔轔,雖然經過一日奮戰後連夜逃遁的將士已經疲憊,但他仍不得不驅使眾人奔命。好在平時他對士兵寬厚仁愛,因此士兵雖苦卻無怨言。
李均此次征伐,補給之難應甚於前次進軍陳國。穹廬草原上的戎人雖然與他同流,但那高原地勢便是阻礙他大規模補給的天險。他此次來,為求猝然一擊,所帶的糧草器械定然有限,以他之智,當然要想辦法彌補,最好的辦法便是奪取良港溪州,利用餘州海運發達之優勢,用大海船進行運輸。
“既然給我窺破了你的用心,如何會讓你再次得逞?”董成咬了咬牙,但心中一想起與李均在戰陣中相遇時自己兩次冷汗直冒,便又覺少了幾分信心。
再看自己將士,雖然在與和平軍脫離接觸之後,他們總算相信自己並未投降,但這種已經動搖過了的信心,究竟能否在下次與和平軍的對壘中堅持住,還是一個疑問。況且,如按軍制,自己雖然統轄雲陽一郡軍政,對於滄海郡卻沒有管轄的權力,那滄海郡郡守代喜向來貪權好財,能否識得大體將滄海郡的兵馬調動事宜暫且委任於己,更是個傷腦筋的事情。
“為何還未見到代喜的使者?”在從瓦口關動身之前,董成便已修書一封給代喜,曉之已大局,動之以義理,算算時間,這封信那代喜應已經見過了,如果他當機立斷,使者也應返回了才是。
“稟大人。”探馬急馳而來,馬的口鼻處白沫直流,奔行時想來已經拼盡全力。
“何事?”董成心登地一下,此時傳來的訊息,十之八九不會是什麼好事。他雖然全速撤出瓦口關,但偵騎四出,嚴密注意著和平軍的動向。
“稟大人!”探馬神色慌張,用手指著東南方:“在距此一百五十里處,有賊軍騎兵在活動。”
“賊軍騎兵!我知道了,定是李均先派出的那支輕騎吧,他們來得好快。可知他們目標何處?”
“從他們去向看,是前往溪州,以行程判斷,兩日後可以抵達。”探馬面有憂色,他們此行目的地是溪州,董成雖然不說他也看得出來。
“再探。”董成道,但旋即又道:“等等,你且換過一匹馬。”
那探馬走後,董成陷入深思之中。敵軍輕騎冒進,按理說應是半路截擊的好時機,但敵軍速度太過,以行程來算,恐怕與自己會同時抵達溪州,若是如此,自己根本趕不及在半路上攔他。那滄海郡守代喜,是否也派人偵知了敵軍動向?如今自己再派信使去傳信,只怕來不及了。
“兵法雲,得先機者吉。”無論如何,不可將先機拱手送與敵軍。自己敗給了李均尚可說是因兵力上的劣勢,若是此次再敗給李均部將,那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大家再緊一步,定要趕在賊軍之前抵達溪州,進了溪州便可與滄海守軍會合,便可以斷李均海運補給之心,如此李均大軍無法持久,必然不戰自敗了!”他高聲喊道,要振作將士,便要讓將士看到勝利的希望。
“是!”將士們固然疲憊,但聽了他之話後仍精神一振。唯有在一輛馬車中的孫夫人,悄悄掀開車上遮灰塵的簾子,略有些擔憂地望了自己丈夫的背影一眼。
“稟報將軍,信使回來了!”
奔行直到酉時才紮營休息,勉強進了晚餐之後,董成終於得到了派往滄海郡的信使回來的訊息。
“如何,那代喜大人是如何回覆的?”他急切地問信使。
“將軍……那代喜無禮之極,見了將軍之信,立刻撕得粉碎,還道將軍棄郡而逃,他將上奏朝庭治將軍之罪。”信使喘著氣道,臉上漲得通紅,想來在代喜那兒受了不少折辱。
“存亡之際,這代喜竟然如此目無大局?”董成憤慨之極,用力拍了下腰中劍柄。
“代喜已令滄海各地,沿途不得供給我軍糧草,將軍,大事去矣。”
“小人……小人……”董成喃喃地道,接著神色一變,“兵法雲,內患不平何以制外。這代喜妄顧大局,不識我退向滄海郡用意,如今只有一途了。來人,令莫子都來見我。”
叫莫子都的部將匆匆趕來,董成附耳低聲吩咐了幾聲,莫子都又匆匆離去,片刻後,帳外傳來馬嘶之聲,莫子都領著軍中所剩不過五百人的騎兵匆匆走了。
次日天未亮,董成便起程,這一日裡全軍趕得極快,沿途雖然無人供應糧草,但也無人阻撓。用了一日一夜功夫,董成終於見到溪州城的西側城牆了。
“總算及時趕到。”見了城牆之上飄著的仍是蘇國旗幟,而非那恐怖的赤龍戰旗,董成略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