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遇到方鳳儀的頑強阻擊,不僅不能打通歸路,而且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正當他感慨自己的威名將葬送在這桂河之畔時,原本就談不上整齊的後軍陣形忽然亂了起來。他眉頭一皺,神色間頗為無奈。
幾個衣甲不整的官兵一臉晦色,匆匆奔了過來。韋邊的侍衛老遠便將他們攔住,但韋邊擺擺手,示意讓他們近前。
“元帥,大……大……大事不好……”
“的確是大事不好……”這個結巴小兵讓本已氣極的韋邊忍無可忍,他沉聲道:“軍法官,在軍陣中擾亂陣形擅自奔走大聲喧譁者,該當何罪?”
“斬!”軍法官吐出這冰冷的一字,韋邊只一個眼色,力士上來便拉著那小兵走開,那小兵聲淚俱下,卻更無法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當他斷續的求饒聲變成了慘叫,韋邊再轉向嚇癱了的其餘幾個小兵,道:“你們也想被斬麼?”
“元帥饒命……小人們有緊急軍情稟報,十萬火急,故此闖了軍陣……”
這幾個官兵的求饒聲讓韋邊心中略略舒服了些,他面色緩了緩:“何事大驚小怪?”
“陳國柳光的軍隊……距此不足百里!”
韋邊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臉上做出的威嚴神色全拋向九霄雲外,他已經是必敗之局,只不過和平軍兵力有限,無法將他全殲,若是那與陸翔齊名的名將柳光率大軍出現在他背後,那就意味著他全軍盡墨的局面已定。要被葬送在這桂河之畔的,不僅是他從軍多年的武名,更要加上他的性命。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以他的情報,近來陳國局勢突變,原本相互配合的蓮法軍五掌教因為有兩人稱王而互起爭端,柳光乘機將之各個擊破。按理說,柳光此時正應挺進餘州,借李均遠征之機清除這心腹大患,雖然蘇國以討伐他專權為名出兵,但雙方畢竟還未真正交手,尚未結下不可化解的怨仇,柳光難道會如此分不清主次?
“你確信是陳國兵嗎?”韋邊終於回過神來,追問道。
“小人確信,小人聽得那些賊人口音盡是陳國口音。”
這官兵無意中洩露自己等人在受到攻擊之時裝死逃脫,所以才聽到對方對話不是蘇國口音之事。韋邊搖頭道:“不可能,定是餘州流寇小股部隊迂迴至我軍側後,他們口音也與陳國口音相似。”
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無非是想給自己找個不相信的藉口罷了。可他卻忘了問最後要的一個問題,敵軍距此不足百里是何時之事。他還沒有從震驚之中清醒,後軍又是一陣大亂。
“怎麼回事,難道真以為我沒有軍法了?”眼見這次亂得更兇,陣腳都動了,他怒喝道。但軍中已經大譁了。
“敵軍!敵軍攻過來了!”
早已破膽的蘇國官兵眼見後方也出現了大隊的敵人,領頭的騎兵以鋒矢之陣突了過來,那迫人的氣勢,讓他們沒有去考慮這支敵軍數量,不少人開始胡亂放箭,更多的人是扔下武器逃命去了。
“果然是驚弓之鳥!”那當先的年輕軍人大吼道:“將他們趕進河中!”
五六百騎兵構成的箭鋒,此刻距離蘇國官兵的後軍不足五百尺。南風方烈,他們乘風而來,攜著滾滾黃塵,一時間,蘇國官兵根本無法判斷對方人數。
“迎擊,迎擊!”韋邊聲嘶力竭地吼叫,卻沒有幾人聽他。黃塵讓蘇國官兵睜不開眼,他們只得到急促的馬蹄聲一陣緊似一陣,有些驚惶失措計程車兵發出淒厲的慘叫,似乎敵人就在身前。而在他身邊的同伴連忙揮動武器,去攻擊那尚距他們有段距離的敵人,結果反倒同自己人打成一團。
“沒用的東西!”那年輕軍人將手中大斧輪開,一個蘇國官兵腦袋被劈去半邊,腦漿混雜著血水灑了周圍同伴一臉,周圍的蘇國官兵尚不及抹去,那大斧旋風般又劈了過來,劈入另一側一個蘇國官兵的胸懷之間,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被罡氣攪碎的內腑與腸子自創口中擠了出來,那士兵狂叫著用手去抓住這些,想將它們塞回去,但他的努力只堅持了一半,一匹戰馬奔來,撞倒了他,他倒在血泊之中,任那馬蹄在身上踐踏而過。
那年輕軍人突入敵軍從中,戰馬咆哮聲裡,他揮舞大斧,所到之處敵軍盡皆變色。他似乎心中積有怨氣,出招都極為狠毒乾脆,中斧者皆是一擊斃命,片刻之間他連人帶馬,便都化作血紅之色。
“不是柳光,不是柳光!”韋邊忽然大叫起來,敵軍騎兵雖然勇銳,但衣甲卻不是陳國軍隊的服式,也不是和平軍的模樣,他腦中急轉,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