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蓮法妖人,大夥不必害怕,不過是蓮法妖賊!”
但在亂軍之中,有幾人能聽得他的叫喊,後軍根本未能有效的抵抗,便被撓成一團,很快潰喪散。而敗兵又將左中右三軍衝亂,原本就無心作戰的官兵,傾刻間如鳥獸散。
“殺!”韋邊知道此時再不用恐怖手段,是無法鎮住這些毫無鬥志的官兵了,敵人的數量如今可以看出來,不過五六百騎兵,後面尚有數千步兵,比之這邊數萬蘇國官兵,處於絕對劣勢,只需扛住對方衝擊的鋒銳,那麼尚有重整旗鼓的可能。
他將大刀連邊劈出,一連砍翻幾個驚惶失措的部將,雙目皆赤地對侍衛吼道:“有怯敵亂陣者,立殺無赦!”
他那百餘騎侍衛騎士齊聲大喝:“怯敵亂陣者,立殺無赦!”這百餘人的聲音同時發出,比韋邊一人是要響亮得多。
“不過是蓮法妖賊罷了,沒有什麼可怕的,全軍將士就地抵抗,不得擅退一步!”
這一回,在他附近的蘇國官兵都聽到了他的喝聲,得知來者並非他們畏之如虎的柳光,而只是老百姓造反後的蓮法軍,精神不由一振,膽氣也壯了許多。
“這才殺得有趣!”那年輕軍人眼見敵人由散亂到重整,不驚反而哈哈大笑,他的騎兵此刻突到蘇國官兵陣中最厚實處,銳氣已經消耗過半,但步卒此刻也跟了上來,又是一陣掩殺。
韋邊眼見陣腳漸漸穩住,心中略微安定,只要不被衝散,打起消耗戰來這隊蓮法軍絕非自己對手。他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但就在此時,軍中又傳來驚呼之聲。
這次驚呼則是來自河畔的前軍,在河對岸的方鳳儀終於動了!
數十隻大小不一的船,滿載著和平軍,正迎風強行渡河。雖然逆風使得船不能懸帆全速前進,但那速度,要渡過桂河無需半個時辰!
“糟糕!”一想到在河邊腹背受敵的不利之局,而且有一方是讓他們損失慘重的和平軍,蘇國官兵便不禁膽戰心驚,韋邊費盡力氣穩住的陣腳立刻又大亂。那蓮法軍的年輕軍人擺斧示意部下分散,將蓮法軍陣中的混亂迅速擴充套件開來。
韋邊再也無法控制住局面,他一拍馬,這許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見機逃命的功夫長了不少。在侍衛簇擁之下,他向西方斜斜敗了下去,傾刻間,六七萬大軍作鳥獸散。
“是和平軍,終於找到他們了!”蓮法軍的那年輕將領看著和平軍船隻並未登陸,他們在蘇國官兵四散奔逃之後便不再前進,而是滿懷戒備地止在河中心,他振臂呼道:“是哪位將軍的隊伍?我要見李均!”
方鳳儀怔了怔,他方才見蘇國軍陣之上煙塵四起一片殺聲,推斷蘇國軍隊起了兵變,故此不失時機率部過河,當看出對方是蓮法軍之後,他便下令各船不得再進。向來只在陳國活躍的蓮法宗竟然越過國界來到蘇國,而且深入蘇國境內兩百餘里,這讓方鳳儀極為吃驚,這隻證明一件事,那便是在這十日之內,陳國發生了鉅變。
“這是方鳳儀將軍的隊伍!”副將特意重重唸了方鳳儀三字,經此一仗,方鳳儀也將成為和平軍中的名將,他們這些副將也覺得榮耀,“你是何人,為何要見李統領?”
“不是李均自己在此。”那年輕軍人頗有些失望,低聲對周圍的人說。過了片刻他又大聲道:“我們是蓮法宗程恬掌教帳下,我有緊急軍情要見李均!”
對方連線兩次提及李均之名,而不是用和平軍聽慣了統領這一尊稱,讓方鳳儀等心中不快。他沉下臉,不等副將出聲,便大聲道:“李統領不在此處,要見他你放下武器一個人隨我來!”
“我又不是你的俘虜!”那年輕軍人怒罵了聲,回頭道:“你們說如何?”
“我們全憑上師作主。”其餘軍官相互看了看,眼中射出絕望之色,如今他們已經無路可走,若非如此,也不會來找曾經與程恬為敵的李均了。
“李均究竟在何處?”那年輕將領再次揚聲問道。
“不必理他,調轉船頭回營。”方鳳儀冷冷下令,他覺得蓮法軍來此,定然沒有什麼好事,雖然可能關係到陳國的變化,但卓天的情報網也應將陳國局勢通報過來,無需從他們口中再打聽什麼訊息。
“罷了罷了!”那年輕的蓮法軍上師見和平軍調轉船頭不再搭理,絕望地呼道:“派只船過來,我隨你去便是!”
等方鳳儀派出的小舟將他接上大船,一個衛兵故意在他懷中摸索了幾下,然後道:“確實沒有攜兵器!”
那年輕軍人盛怒難平,方鳳儀可以清楚看到他胸脯起伏,聽到他粗重的鼻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