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婧踏般若腳印而感,生了長子名“羌”,於大海之中沐浴有感,生了次子名“夷”,夢龍虎入懷而生雙胞兄弟“常”、“戎”,最後在山洞之中又生下了第五子“越”,這五子娶眾古神之女為妻,分居於神洲各處,成為神洲五族的始祖。這傳說在各族之中都有流傳,不過五兄弟的長幼有些出入,各族都以為自己的祖先為女婧嫡長子。
忽雷腦中念念不忘者,是四海汗以來千看間戎人與常人的爭鬥,卻沒有想到這古時傳說,聽了李均引用這一傳說來證明戎人與常人原本就是兄弟,不由得一怔,覺得雖然有些遷強,但一時間卻無法反駁。
“之所有兄弟反目,無非是長期被道路隔阻,相互不通往來而缺乏溝通。父汗,若是常人與戎人常交流往來,常人能熟悉戎的風俗,戎人也尊重常人的習慣,何愁兩族不和同一家?”忽雷左思右想,都覺得無法反駁李均的話語,更何況這兩年來正是託了相互間商貿往來不斷的福,戎人才得已休兵生養,牧民將自己與李均的盟約都編入歌中,因此心中便有些猶豫了。
李均乘熱打鐵,把自己與鳳九天等人早已議定的方略說了出來:“自然,請父汗放心,我絕無干涉戎人內務之心,只是希望日後戎人與常人不會再有兄弟之爭。最要緊的,便是常人與戎人能相互熟悉,因此,想請父汗允許在穹廬草原之上修築驛道。”穹廬草原地勢比之周圍地勢要高上數千尺,實際上是周圍被高山環繞的一大塊突起的高原,也正是因此,才使得草原雖然靠著東溟,氣溫卻很低,形成大片草原,只有幾處地勢險峻崎嶇的山脊與外界相連。而在大草原之中,雖然平坦廣闊,卻末曾有過固定的驛道,若是能以寬闊的驛道將草原上的諸部落與周圍連結起來,對於交通商貿極有臂助。
但多年以來戎人逐水草遷涉,無須驛道,而且為了防備常人攻入草原,他們也不曾打算修築有利於常人大軍的驛道。在大草原上沒有戎人的指引,常人甚至會迷失方向,李均這個提議,恰恰切中了戎人的要害。
“此事萬萬不可!”忽雷冷冷道,“好的獵鷹無須道路,蠢笨的羊兒有了道路也會迷途。”聽到忽雷又用戎人的諺語來反駁自己,李均不由苦笑,沒料到自己費盡口舌,換回來的仍是一個不可。看來這唇槍舌劍之爭,並不比自己上馬持戟殺入千萬敵人中容易。
“這樣如何。”李均心念一轉,又生出一個想法,忽雷堅決不允修築驛道,無非是擔憂日後若是戎人與常人反目,這驛道會成為常人進攻的途徑,他道:“除去修築驛道之外,和平軍還在這草原之上築兩座關卡。兩座關卡一南一北扼住進入草原的要衝,由父汗令人扼守,嚮往來的商旅收取關稅,以補戎人用度之不足。不瞞父汗,若不能有直貫草原的驛道,餘州與清桂便不能說連為一體。”聽到李均說可在驛道南北兩端修築關卡,忽雷眼前一亮。一則有了關卡,進出草原的道路上好比有了堅不可破的大門,即便戎人不善守城,但也遠勝於如今門戶洞開,和平軍若是有意完全可以直接殺入草原之中。二則戎人好利,雖然不象夷人那般為逐分毫之利而殫精竭慮,卻遠非羌人越人所能比,若有了關卡稅收,那麼夷人即便遇著災荒歲月,也不懼沒有牲畜皮毛去換取糧食。想到這裡,忽雷汗心中的堅持禁不住鬆了一下。
……
月上柳梢,又是一個春江花月夜。
在這樣的夜晚之中,原本應是情人相約溫情脈脈的時機,但霧臺城下,空氣中卻浮動著血腥味。
這已經是第五個夜晚了,連線著五個夜晚,陳國軍隊都潮水一般湧向霧臺城,一向以防守聞名的薛文舉一改執重沉穩的常態,每夜都督促將士攻城,似乎欲將霧臺城一口吞下。
黑壓壓的陳國官兵列著陣,乘著月光急匆匆向霧臺城逼來,這幾夜晚上作戰白天休息,再加上戰事激烈,五萬將士已經摺損了一半,戰況的激烈,使得雙方都沒有時間打掃戰場,霧臺城下,橫亙著無數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陳國官兵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踏過丟棄的旗幟與兵器,踏過自己戰友的屍體,再一次開始向霧臺城的衝擊。當他們接近到霧臺城裡投石器和弓箭射程之內時,開始大聲吶喊。
幾乎同時,嚴陣以待的洪國士兵發射出能遮擋住月光的箭雨拋石。一波一波的箭矢從半空中飛了下來,象毒蛇一般尋找陳國陣勢中的縫隙,堆成牆壁一樣的盾陣也無法將它們完全遮住,不時有受傷陣亡計程車兵倒下。而拋石對於布成密集陣勢計程車兵殺傷力更大,沒有什麼盾牌能夠擋得住巨石的重擊,如果不是拋石器無法進行精確瞄準,地上將有更多碎成一團的肉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