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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濟友站在城頭,冒著箭雨向下觀看。對於薛文舉的瘋狂進攻他始終心存疑竇,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這都是反常之舉。他幾乎可以肯定下令進攻者並非自己對面的薛文舉,而是不知藏在何處的柳光。
“大將軍,此處危險,請大將軍速速離開!”身傍的偏將用劍撥開半空中落下的一枝鵰翎,再次催促道。馬濟友沒有理會他,他此刻心已不在霧臺城,而在柳光的處所。
“若我是柳光,當會如何?”他心機百轉,“霧臺城易守難攻,大軍難以展開,不能以兵力上的優勢克服地利上的困難。既是霧臺城不能破,那便要另尋薄弱之處,我的薄弱之處不在正面,而在身後。不克霧臺城,柳光便不能收復我身後的玉湖地區,也即是說,我的弱點已經被我保護起來。”“但是……但是!”他猛然想起,“柳光若只是想收復失地,我的弱點自然是在身後的玉湖,但若柳光是想擊敗我大洪國,那我的弱點……應在大洪國本土才是!”這一剎那,他心中便閃過數個念頭,個個都可以讓他自己由勝轉敗乃至全軍覆滅。
冷汗透著內衣凝結在鎧甲之上,讓他覺得透骨的冰寒,薛文舉的異動他已經明白了。
“用八百里快馬緊急傳遞軍情!”他轉過身去,大步離開城頭。
“臣伏案叩首:自進兵陳國以來勢如破竹,今與陳寇對峙於霧臺,連戰連勝。臣觀陳寇異動,料知柳光老賊將避實就虛,不攻霧臺而轉攻中山。中山小國,兵微將寡,必不能擋柳賊兵鋒。臣恐老賊自中山猝然發難,攻我故土,因此傳大將軍令,擅調邊軍屯於赤嶺,以備不測。請陛下恕臣專權之罪。再叩聖安。”雖然他深得國君錢涉燁信任,但馬濟友深知古來君王要麼昏潰無能,要麼剛愎自用。錢涉燁雖對自己寵任有加,但為人其實自大多疑,自己兵權在握,正合他犯忌之心。陸翔柳光前鑑不遠,若不能讓錢涉燁繼續信任自己,那便是自己滅門之際。因此雖然調發兵馬本就是他大將軍職內之事,他仍上書國君,以求免於錢涉燁猜疑。
奏書墨跡尚末幹卻,一個帶著箭瘡計程車兵奔了過來跪下道:“大將軍,敵軍上城了!”
馬濟友將這個士兵扶了起來,似乎並末將他帶來的訊息放在心上,只是替他檢察了傷勢,見並無大礙便長出了口氣,道:“放心,你且去包紮,城上之事便交給我吧。”那士兵熱淚盈眶,單膝又跪下施了個禮退了下去。馬濟友愛兵如子,原本就深得士兵愛戴,但在這軍情緊急之際,他仍然掛念著一個區區戰士的傷勢,足以令得知此事的將士為之效死力。
見眾軍士目光,馬濟友微微一笑:“諸位放心,上城便是陳賊的極限了,我料經此一戰,陳賊不得不退兵。”眾人隨他又上了城牆,只聽得東面城樓之上殺聲一片,兩軍交錯於一起難以分辨。
登雲梯衝上城頭的陳國士兵拼力想守住幾個垛口,卻被優勢的洪國將士不斷衝擊擠壓。一個陳國士兵縮在盾後,格住刺來的槍矛,右手大刀自盾下伸了出來,胡亂劈砍在對面洪國士兵的大腿之上。那個洪國士兵疼得拋開了兵刃,抓住對手的盾沿,用盡最後力氣將盾掀開,緊接著便是幾枝矛穿透了那個執盾的陳國士兵。
馬濟友哼了聲,陳國將士作困獸之鬥,倒也頗為勇猛。他轉過頭去,忽然發覺己軍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往來衝突,原本合圍將陳國士兵擠成一團的已軍被他擾亂,竟然有向後傾潰之象。馬濟友一皺眉,道:“羌人?”只見那羌人也沒有什麼兵刃,凡是被他抓住的便成了他的兵刃,此刻他手中揪著的便是一具洪國士兵的屍體,身著重甲的屍體在他手中輕若無物,被他輪得發出嗚嗚的風聲。周圍洪國士兵無法與他對抗,只能步步後退。
那羌人忽然將手中屍體拋開,沉重的身軀向前撲了過去,他速度並不快,但那逼人的氣勢驚得面前的洪國士兵根本忘了逃走。羌人一手扼住那洪國士兵的咽喉,洪國士兵扭了幾下,只聽到自己頸部發出清脆的骨碎之聲便失去了知覺。那羌人張開大口,月光下他牙齒髮出冰冷的白光,有如擇人而食的怪獸。
“呃!我是蕭廣,誰與我決一生死!”他咆哮著將手中的屍體又擲入敵軍之中。霍匡在他護衛之下被刺殺,讓這原本坦誠寬厚的羌人變成了猛獸,迫於霍匡遺命他不得不退回陳國,卻將這口怨氣發到了洪國士兵身上。
一員洪國悍將排開慌亂的軍士而開,大喝道:“羌狗,我來取你性命!”馬濟友再次皺眉,搖頭道:“傳我將令,讓這不知死活的傢伙回來。”但兩軍混作一團時,他的將令如何傳得出去!蕭廣已經撲向那洪國悍將,他幾乎未將對手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