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但不知為何,羅毅心中仍有些不踏實,他總覺得自己這邊也不會安靜許久。
見他雙眉緊鎖,似乎有些心事,已經頗為習慣於他輕鬆自在的侍女小玉小心翼翼抬眼瞄了他一下,微微蠕動了下櫻唇,欲語還休。
羅毅敏銳地發覺了這一點,微笑著道:“小玉姑娘,你有何話說?”
小玉將眼眉深深垂下,不敢正視他,輕輕道:“沒什麼。”
羅毅佯怒道:“明明見你要說什麼,讓你說你卻不說,是不是瞧不起我?”
“奴婢不敢!”小玉直直跪了下來,俏目再也不敢抬起,羅毅怔了一會,沒料到近來已經不太迴避自己的小玉,只因自己一句戲言便會如此。省悟之後他忙伸手去扶起小玉,道:“快起快起,我不過是一句戲言,小玉姑娘你怎會如此?”
小玉垂首不語,羅毅只得強扶起她,但只是一鬆手,她便又跪了下來。羅毅長長嘆息一聲,自知這些日來的努力,便因自己一句戲言而付諸流水。
“報!”
衛兵飛快闖進來,讓羅毅從尷尬之中略微解脫,見那衛兵氣喘吁吁,羅毅靈機一動,道:“小玉姑娘,為這位兄弟端杯水來。”
小玉應聲而去,那衛兵只是擺手還未來得及拒絕,便被羅毅嚴厲的目光所止。
“報羅將軍,有商船船長求見!”等小玉去後,那衛兵這才緩過氣來,“似乎有緊急軍情要見羅將軍!”
“緊急軍情!”羅毅心登地一下,自己的不祥預感似乎要應驗了。“快去請進來!”
進來的是位夷人船長,瘦長的臉上有雙精悍的眼睛,見了羅毅只是拱拱手道:“和平商號亞堂號船長姜若見過羅將軍。”
“原來是自己人!”羅毅面露喜色,和平商號是李均創業之初接受姜堂建議組成的一個大商號,一面與狂瀾城諸富商合作向非和平軍統轄地方走私,另一方面卻又公開與各國貿易,雖然在一些世家旺族之中有和平軍“與民爭利”之譏,卻是支起和平軍軍餉戰資大半邊天的組織,羅毅雖然出身於看不起夷人也看不起商人的世家,但他自己作為那古老家族的叛逆者,對於這些為和平軍作出默默貢獻者,不敢有絲毫傲慢。
“客套話便不提了。”那姜若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地道:“三日前我自狂瀾城來這溪州途中,自海里救起一個人,他說是自倭國來的商人,途中遇上大隊倭奴海盜,他跳水逃生,據他說這群倭賊正在某個小島上集結,準備大舉來擄掠滄海郡!”
“該死的倭狗!”羅毅憤然道,和平軍的水師隨李均回狂瀾城去了,留在溪州的只有幾艘小戰船,羅毅手中兵馬不過兩千餘人,加上被唐朋帶去地方巡察的軍士也不足五千,倭賊要是來攻,定是有備而來,區區五千人馬,如何能抵擋得住他們?
片刻之後,他又奇道:“那商人是神洲人還是倭人?”
“是倒是倭人。”
“這倒奇了,倭人也擄掠倭人?”羅毅一皺眉,道:“這其中只怕有詐,倭人嘴中豈有真話?”
“倭人向來如此,見利必趨,不會管是否是自己人。”姜若冷笑著道,“那倭族商人心中痛恨他們搶了自己財貨,這才肯和盤托出,料想其中不會有錯。我將這訊息傳給將軍,信不信在於將軍。”
羅毅苦笑了,不知為何,今日自己說話總是得罪人,先是讓小玉誤會,如今又惹惱了這夷人船長,全然不似平時能言善辯的自己。他起身行了一禮,道:“姜船長不要誤會,我沒有信不過船長之意,只是怕這倭人詭計多端。”
“我知道,我不是怪羅將軍。”姜若還禮道:“我此趟帶著貨物極貴重,無論如何不可落入倭賊手中,溪州不久將有大戰,我必需先行離開。”
姜若的理由讓羅毅無法再挽留,而且羅毅自身也無暇再與他多做糾纏。如若他帶來的訊息不差,那麼倭賊到來便是幾日內之事了。
“諸位與倭賊打過交道麼?”在軍事會議上,他問帳下將官與溪州城的謀士。這近兩個月來,他雖然在養傷,卻也未閒著,頗提拔了些溪州本地的將官與謀士,因此在收攬滄海郡民心方面,還是卓有成效的。
“以往倭賊也來滄海郡騷擾過,但一般不敢到這溪州。”一個幕僚道,“溪州是大城,通常有重兵防守,倭賊欺軟怕硬,在沿海騷擾多是對小城。”
“那往常若是倭賊來犯,沿海各城又是如何抵擋?”
“倭賊以擄掠為其目的,實行是以戰養戰之策,因此以往我們都是堅壁清野閉城不出,倭賊無法破城,自然轉向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