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他時時念起,在陸帥帳下時的日子,也才能讓他時時念起,陸帥給他的教誨。”
蘇晌呆了片刻,深深跪伏在地上,給鳳九天叩了一個頭,道:“先生,小人從未如此敬佩先生過,原來,原來先生早就發覺了……”
“照我說的去做吧,軍情緊急,容不得我們說這許多了。”
鳳九天背過身去,走到窗前,望著外面漆黑的天,心中充滿了感慨與擔憂,因為此刻,他心中看到的,遠比蘇晌與俞升所能想到的更多。
“這些如若都是柳光策劃的,那柳光如何會放過孤軍懸於陳國的統領?統領啊統領,為了這些欽佩你的弟兄,為了我胸中那治國之策,你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來!”
他不知道,此刻他心中的吶喊,竟與當年李均面對雪原呼喊陸翔之時,極為相似。
第六章 絕境
李均手拄著大戟,站在小山上向下張望,山下黑壓壓的,盡是蓮法軍的營寨,大寨依山而傍水,所扎之處地勢平闊,各營帳之間錯落有序,顯然安置者是個精於兵法之道的人。
“看來有不少人啊。”孟遠輕聲道,雖然敵人軍勢極盛,但在他眼中,不過是“看來”有不少人罷了。
“這倒有些奇了,如此眾多的蓮法軍從何而來?”李均緊鎖著眉,雖然他並不在意眼前這些敵人,但對不能不在意敵人突然大規模增兵之後的戰術意圖。本來經過惡風嶺之戰後,陳國東部蓮法軍主力幾近崩潰,殘餘部隊將到手的十餘城都棄之不顧,全都回縮至軍事重鎮石塔城,直至前幾日,他們忽然大規模自白塔城中出兵,李均得到細作報告後覺得其中有蹊蹺,因此與孟遠親自前來觀看敵陣。
“莫非是來自陳國其餘地方的蓮法宗援軍?”孟遠問道。
“未必,蓮法宗主力在陳國西部攻城略地,一部在南部與柳帥纏戰,哪裡還有兵力可以支援此處?”
李均的分析令孟遠暫時停了會兒,但接著他又道:“上次接到報告之時已是五日之前,這五日間可能已有了變化,蓮法軍也許知西線或南線抽出兵力來支援東線了。”
他的這種說法比較接近於真實了,但李均畢竟並非知曉一切的神,此時此刻,他無論如何也未想到,柳光在二人之間還未產生直接矛盾時便下了黑手。不但令公孫明說動餘州的彭遠端、江潤群等起兵,且透過施加壓力與巧妙誘導,將原本在陳國南部與之對決的程恬趕到東部,並奪取了寧望城。此時自寧望城敗退的軍馬,正在兼程潰向懷恩,而身為主帥的李均,又恰恰來到第一線探查軍情。
“應該不會,以柳光指揮作戰的特點來看,他出手極為乾淨利落,絕不會令敵人完整地逃走,而會斬草除根,因此若是他那兒的蓮法軍逃到我們這兒,柳光也必然追擊過來。至於陳國官兵,他們全力防守都城洛郢,牽制住蓮法軍主力,雙方均無法騰出手來,因此,這些士兵,莫非是蓮法軍孤注一擲,欲尋我決戰?”
孟遠凝眉思索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能努力揣摩對手的戰術意圖固然是好,但若對手的意圖非常隱蔽之時,唯一能做的,便是隨機應變了。
“要了解敵軍的情況,就得抓幾個俘虜。”端詳良久之後,李均忽然展眉一笑,翻身又上了馬,戟指山下的敵軍營寨,道:“孟兄,我們好久未並肩殺敵了,一起衝進去,看誰先擒獲敵軍大將,如何?”
“兄弟你為何還想逞這匹夫之勇?”孟遠聽了大吃一驚,山下勞法軍的營寨密密麻麻,足有十萬兵馬的陣勢,營寨壁壘周圍的空地上都已清除乾淨,他們根本沒有藉著地形掩蔽接近敵軍的機會。而自己與李均不過領著千餘人的騎兵,任二人勇猛無敵,也無法在如此數量眾多的敵軍中確保全身而退。因此他道:“要捉一敵將,用得著如此冒險麼?”
“哈哈,原本就是玩笑,孟兄如何當真了?”李均大笑起來,道:“不錯,捉一員敵將,原本無需我們去冒這個險,讓他自己來便是。升我紫龍旗!”
領著這大批蓮法軍的,正是蓮法宗五掌教之一的程恬。在得帳下謀士獻計之後,他兵分兩路,一路五萬人令鄭定國領著自小路襲取寧願,另一路十萬人則從石塔城正面攻擊李均主力。鄭定國所繞地界,盡是為柳光所控制的地方,李均雖然想制約柳光在陳國的勢力,但卻沒料到柳光會暗中挑唆蓮法宗大軍攻打自己後路,甚至“借路”給蓮法軍,再加上鄭定國行軍隱蔽,直到攻下了寧望城,李均仍未查覺蓮法軍一支已繞行至他身後,切斷了和平軍的歸路,也切斷了自餘州來的叛亂訊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