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
為免引起注目,赫連默的手下沿著各個佈置好的路線分散,已由他的心腹秘密聚集,只等他到時一聲令下,皆可殺向京都,直搗皇宮,取而代之。
月光冰涼如水,小島被沁在月華之內,不時有海浪捲起,拍在岸堤之上碎裂成千萬朵浪花之後,迅速迂迴海面,只留得片刻的寧靜。
島上的最高處,臨涯構造著漢石玉砌成的房子,四方形的圍牆圈著裡面造型精緻的呈“回”字形的房屋。
以嵐在昏黑中醒來,一道寒泌泌的月光從一扇小窗戶折射而進,此時身在何處?她在被赫連默持著進入船艙時再也禁不住一天的疲憊和驚惶,轉首迎上跟在後面赫連睿憐愛心疼的眼神時,便暈厥過去。
“睿。。。。。。。”四下空無一人,兩手在床內側摸索,“孩子呢?”
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順著光亮跑向門那邊,用力地想要將門拉開,耐何枉費力氣,只好頹然地折回。
不料外面傳來門鎖鬆動的聲音,門被開啟,赫連默提著紅色絹制燈籠,火紅的光亮照得他原本就無比俊美的臉更勝一份耀眼。
在燈火下,一剪如梅蕊般的睫毛映在他微微垂下的眼瞼,更是甚為好看,他挑起眼瞼,對著她溫和一笑。白日裡的兇狠陰鷙之色在此時已蕩然無存,讓人不禁疑惑,這是不是兩個而為之。
“我帶著孩子過來給你,”說完他的身後閃過一個頭包青布的婦人,婦人向她行禮,“這個是替我打理這個莊園的李嫂,她剛剛生了孩子不久,有奶水。”
惟草木之零落兮(四)
“我帶著孩子過來給你,”說完他的身後閃過一個頭包青布的婦人,婦人向她行禮,“這個是替我打理這個莊園的李嫂,她剛剛生了孩子不久,有奶水。”
李嫂將孩子交給以嵐,以嵐抱著已經吃飽酣睡的孩子時心才稍稍踏實。
“你早點歇息罷。”赫連默向她微微頷首,又是自己一直認識以來的謙謙君子模樣,轉身向外走去。
“等等!”
赫連默修長的背影在出得房門時一怔,卻並未回頭,如月華溫涼般中低音響起:“我不會讓你見他的!”
果然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赫連默啊,你本就不是等閒之輩。
“求你,讓我見見他一面!”以嵐抱著孩子跟在他身後,急切地請求。
“想去撫慰他受傷的心?想和他在患難之中海誓山盟?”赫連默轉過身子,俊美的臉上有月光覆過,面帶微笑,眼神卻冷過屋外的霜露。
“該讓你見的時候再見。”
拋下一句冰冷的話後,便頭也不回地將優美的身子融入夜色之中。
“公子!”李嫂緊跟上赫連默,“您停下來,且聽嫂子一句話。”
“嫂子,你有話說來便是。”赫連默轉過身,對這李嫂到也是一臉真誠與尊重。
李嫂一張圓臉,長得很是討喜,看著赫連默的眼神甚是憐愛:“在你回宮之前,你是嫂子帶大的,只有嫂子知道你心中的苦,嫂子希望你拋開這些恩恩怨怨,做回真正的你!”
“唉,”一聲長長的嘆息,像是被月光所暈染一般通透光潔的俊臉泛著苦澀的笑,“嫂子,我已經忘了我到底是誰,那些個往事怎就像是前塵的記憶了?我。。。。。做不回自己了。”
“公子。。。。。。若你義父地下有知,也是希望你能活得自在,活得真實。”
“不,義父想在成全的就是今天的我!”
無邊落木蕭蕭下(一)
“公子。。。。。。若你義父地下有知,也是希望你能活得自在,活得真實。”
“不,義父想在成全的就是今天的我!”
“。。。。。。。。。”
他覺得心被某些個記憶攪得疼痛,不想再有或總有這麼一個聲音來提醒自己的過往,他匆匆地離開李嫂,向著一處幽暗的廂房走去。
他躊躇在廂房之外,想要推門而入,卻又負手摺回。
“為什麼不進來?”赫連睿的聲音穿過廂房的朱漆雕花門,低沉平和。
“只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想逃跑的想法?”赫連默心虛地回答。
“你知道朕不會,她在你手上。。。。。。”房間裡片刻的沉默,爾後才繼續說道,“再說你已給朕下了藥,即便想跑怕也是跑不了的,還不如省點心,睡個安穩覺。”
“睡個安穩覺?赫連睿,你倒是鎮靜。。。。。。。你可知,將你帶來此地,我焉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