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既然太子將來總是要坐上那龍椅的,熟悉一下處理政務的中朝總好過整理那後宮的屋舍。二則二皇子日日盼著自己的父親,卻難得見上一面,嘴裡不說心裡卻還是難過著。烏雅羽便是想要小小的他看看帝王每日裡勤政的地方。狄衡聰穎,必能明白狄螭的苦處。
狄御每日裡用過了午膳就在後殿候著,等紋平帝散朝了好打掃。 結果這早朝卻常要拉拉雜雜拖到未時。
“廖遠!本王問你!你責我父皇著秦家兄弟駐守北疆是昏庸,你可也是我父皇任用的!讓你做知縣可也是我父皇做錯了?!”狄御厲聲道。
狄螭聽的一愣。他的孩子他了解。狄御自幼聰穎過人,可卻不喜爭鋒,從不在人前顯山露水,也不愛與人爭執。今日竟然會跑到朝堂上與那最善辯的廖遠對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廖遠看著殿上的狄御,張了張嘴,卻沒有反駁。縱使他辯才無敵,可對方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他的傲氣,與奸人狡辯無妨,可小小一個孩子,說的在理,他卻不願顛倒黑白的去辯駁。
紋平帝目光掃過廖遠神色,看他雙眸清亮,眉頭緊皺,姿態昂揚卻只是沉默,眸底閃過深思。
“你只看到北疆的征戰,就沒有看到別的麼?你說北地與我四國臣民天、地不合,本王問你,你廖遠可是我四國的人?!”
“廖家自開國起便是四國的子民。”廖遠不卑不亢的道。
“廖大人可曾埋怨過北地嚴寒?可曾因地廣人稀而退卻?”
“廖家男兒豈是那樣沒骨氣的人?”廖遠抬頭望著太子狄御,面上表情平靜了下來。
“廖大人治理北邊境數載,北地人口可有增加?北地生活可有改善?”
“廖遠不才,北地人口四年內也只長了八成,北地居民,勉強飽、暖。”
“四年內人口長八成,貧瘠苦寒之地百姓卻已能飽、暖,那是何等不易的事情?廖大人政績斐然,可知我父皇為何竟沒有拔擢你?”
廖遠沉默半晌,低聲道,“廖遠此時知道了,陛下是要廖遠保北地一方水土,軍事重地。廖遠此番之所以冒死參那朝廷二品的秦虎,是自覺已無能為力、走投無路。辜負了陛下的期許,罪該萬死。”
見狄御皺眉不解,紋平帝向他道,“御兒過來。”
狄御聞言退到了紋平帝身邊,“父皇。兒臣衝撞朝堂,請父皇治罪。”
“稍後自是少不了你的。”狄螭雖痛到無力,語音低啞,卻帶著溫暖,“御兒可知,廖遠大人六品參秦虎大人二品,即便是參下來,也是要被罷官的?”
狄御一愣,低頭道,“兒臣不知。”
狄螭勾了勾嘴角,對廖遠道,“你的摺子,朕看過,留中了。可終究還是鬧到了朝堂上。宣你來皇城面聖,是保你性命。知你在殿外而不宣,是欲保你官職,說不得還要倚仗你繼續護佑四國邊疆。”
廖遠聞言渾身一震,緊抿雙唇低下頭去。
“眾卿可知,這廖知縣官爵雖小,卻是朕欽點?”
這些日子群臣毀謗廖遠者極多,此時聽來,這小小六品竟然是皇上欽點,無不冒出冷汗。
“海將軍,你道朕昏庸,為了一個知縣的摺子,將你這邊關大員調回來麼?”
“萬歲!”秦猛頓時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眾愛卿這些日子的表現,朕已看的很清楚。兩朝動盪,四國朝堂人才凋零,除了秦猛,其餘的朕不再追究。朕忘性甚好,眾卿寬心。”狄螭聲音低微清冷,讓朝臣不寒而慄,“秦猛將軍勞苦功高,日後便留在皇城享福吧。秦虎的事情,朕著國丞輔助安丞徹查。狄離將廖先生先安頓在皇城。”
殿下跪倒一片,山呼“萬歲聖明”。
紋平帝輕嘆,站起身緩步離去,“朕這朝堂之上有眾位愛卿,‘聖明’或許可期,‘萬歲’呵,就休要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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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朝堂才不過幾步,紋平帝便覺眼前發黑,伸手撐住了牆壁。貴和趕忙跑了過來,扶帝王到一旁坐了,將已經熬好的藥遞到他口邊。
紋平帝閉目搖頭,讓貴和將藥放到一旁。此時疼的正緊,藥喝了多半要吐,他不願讓狄御看見。
“你剛才到哪裡去了?”紋平帝輕喘著問貴和。
貴和眼睛一轉,“微僕熬藥去了。”
“還有呢?”
“微僕不敢欺君,確實還做了些別的。聖上不如還是別問了吧?”貴和冒著冷汗躬身求著。
“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