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狄徆都知道要親自奉上一杯不傷脾胃的特製茶水,讓那做父親的感動的無語半晌,只是斂了溼潤雙目低頭啜飲,暗自欣慰孩子們越發懂事,自然是也不由感激那細心教育他們成長的知心人。
兄弟父子的關係都好說,這母子的問題可不好解決。男孩子們也就罷了,再長大些對母親的依賴之情便會淡了。可女孩子們不同,小時若是沒有母親關愛,將來自己養育了子女,多會沿用了兒時所學的冷漠。便是母子天性,也多半不知要如何去疼愛孩子。不是寵壞了孩子,便是十分疏離。
作為從小就沒了母親的人,烏雅羽更是對此深有體會,為此思慮反覆而不得法。
狄徻還好,天性本就溫和,再加上她出生時,紋平帝還未登基,便由已故的貴妃撫養。貴妃為人端謹平淡,是大學士之女,撫養子女無功也無過。所以狄徻溫婉可人,詩書女紅都頗為出色。雖只有九歲,卻已在皇家有了賢淑的美名。
可狄徆就不同了。天性便如竹妃般偏激,又是出生便被帶離了母親身邊。和狄衡同歲,可心智上卻差了不知多少,頑皮任性的不得了。狄衡因為前賢妃的事情生病,她初時當是自己過錯,不知哭了多少回,後來狄衡向她解釋經過,卻又支支吾吾有所隱瞞,狄徆更是聽的似懂非懂,最後竟得出結論,“母妃都是大大的壞人,能有多遠便要躲多遠”。弄得狄衡驚詫莫名,烏雅羽哭笑不得,連狄螭那寡言卻雄辯的帝王,都無言以對了。
這事不能這麼下去。不僅對狄徆的成長不好,若是讓竹妃知道了,那後宮可是要起風波!烏雅羽愁苦很久了,那日聽帝王為竹妃撫琴,問明瞭緣由,便計上心來。
這一日託了貴和將一物和太傅日誌一併呈給狄螭,問前日紋平帝曾答應了她一件“徇私不枉法”的事,可還記得。
這些日子兩人都忙,便很少見面了。烏雅羽在“思過”,雨露均霑自然仍是沒有她的份。兩人便只在她接送狄衡的時候,及狄螭探望皇子們的時候見了幾面,連交談的機會也無。
烏雅羽只向貴和打聽紋平帝身體起居,貴和知帝王心意,雖沒得了許可,卻知無不言。而狄螭心裡曲折甚多,絕少向貴和問起烏雅羽。貴和雖時常旁敲側擊,卻也不敢提及太多,怕反讓帝王傷懷。紋平帝對她的思念,大多便寄託在那太傅日誌上。
太傅日誌乃是各學太傅每日裡稟告教授皇子們學問經過的摺子。其他人的都是老八股,只有烏雅羽的好似講故事。將皇子們一日裡發生的趣事繪聲繪色的寫了,不但教了孩子們東學,竟是連著從小就少關愛的紋平帝一併教化。
效果不可謂不顯著。帝王直至此時,才真正體會到了所謂天倫之樂。養孩子不只是養活、養壯、養好這些責任義務。看著他們成長的點滴,做父親的心中喜樂無限難以言表,才是其中真味。狄螭總是拿了她摺子看了又看,看的是孩子們的悲傷喜樂,也是她一筆一劃的柔情繾綣。
這日狄螭看了烏雅羽送來那物心中波濤起伏。一則驚異她想法作為,二則睹物思人,情難自持。回想那夜兩人相伴的溫馨,又見此物凝聚她的寬宏、柔情,不由思念難耐,去無雨宮前站著思慮、權衡了良久,才讓貴和進去通秉,說是他應了,卻又不讓貴和告知烏雅羽他在她宮外。
貴和此時再也不去琢磨這帝王究竟為何一遇到有關賢妃的事情,就彆扭的讓人倒絕,只聽命去了。紋平帝等他回來便一同回返涵源宮。剛走了幾步,如心有靈犀般回眸,只見那女子不知何時已立於無雨宮前,面帶微笑的目送他。
四目相對,各自心下都是怦然。
凝望半晌,她才道,“謝皇上成全。夜涼。您回吧。”
狄螭頷首,輕道,“謝謝。”
烏雅羽知他所指,搖頭道,“還未準能有效驗,卻要皇上逆了傳統,頂了世俗壓力而為之,臣妾惶恐、感念。”
“朕對你的恩寵早已驚世駭俗。大臣們怕是也習慣了朕的色令智昏。”
“皇上聖明。”烏雅羽聞言眼波流轉,笑語嫣然 ,“既然如此,臣妾可要恃寵而驕的討賞了。此事若能成,皇上只說兩個謝字可是不夠。”
狄螭看她媚眸盈滿狡黠笑意,撇了唇角,“言賞則與,言罰則行,賞罰皆信。朕可真是要被你逼成賢君了!”
“皇上過獎了。輔佐帝王行賢明之政,是臣子本分。”烏雅羽笑彎了眸子。
便是最善暗諷的帝王,碰到了如此厚臉皮的人,也是沒有辦法。狄螭只得冷哼,“這次賢妃又要討何物?”
“東西多了帶在身上也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