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羽撫著發上無名釵,媚眸睞著帝王,心裡琢磨是要他每日裡用了早膳再上朝,還是要他早睡半個時辰較好。
“饒是你紫微真龍,這皇宮還沒易主呢!莫要再盤算管束朕。”狄螭冷哼,一語道破她心思,“若是有效驗,朕賜你秋狩隨駕,如何?”
烏雅羽沒想到帝王會賞了這件事。秋狩隨駕的榮寵,可是多少年都沒給過宮妃了。上一個秋狩隨駕的,還是受武承帝寵愛時的淑妃,也就是先皇那被賜死的母親。那以後便再沒哪個宮妃有這榮幸。
當下也不去管帝王到底為何。其實討賞也不過是個和他多說兩句話的由頭。他這些日子身子剛好些,臉色也紅潤不少,她雖思念,卻不願他在寒夜中久站再染病,便欣然應了,痴痴送他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十五章 為蒼桖帝王求道,皇子府賢妃授琴(一)
為蒼桖帝王求道,皇子府賢妃授琴
這一日下了早朝,狄螭攜狄御回涵源宮玄武殿,坐著和狄御閒話兩句,正想拿了今日殿上的朝政與他討論,卻見孩子眉頭緊皺,臉色蒼白,額頭汗水涔涔,卻還在那裡強打著精神應對。問了旁邊廖遠,才知是太子昨日夜裡鬧病,今日卻不聽太醫話硬是要起身去聽政。太子的病因是乃父的病根,最忌憂心動氣。烏雅羽看孩子身體仍虛弱,不敢強拗讓他著急,只得先行放了人,託廖遠帶了今日的太傅日誌過來。
太傅日誌是太傅一日內的教授內容和心得,怎地一日還未過半,烏雅羽就交了上來?紋平帝開了摺子,只看那雪白雜了名貴蠶絲的紙上,竟是她一筆狂草,這可是首次見到。上書曰,“上樑不正下樑歪”。
廖遠看紋平帝面色,揮扇笑道,“娘娘說,摺子狂妄胡言,我主看了必然要怒。她已自行罰掃了今日的宣政殿,望我主莫氣,免得傷身。”
這女子啊……怎地就敢如此放肆?若說恃寵而驕,他實則也沒真寵愛她,她不會不知。若說只是捨得一身剮,她可是丞相千金,一大家子的命,不若廖遠這狂生般,孤寡之人不忌天威。
想起前些日子無雨宮蒼桖作亂時指稱烏雅羽紫微真龍,狄螭心緒有幾分混亂,著貴和帶了狄御去涵源正殿歇歇,好點了便送回皇子府,命他安心休養三日,不得違逆。
“太子身體底子不好,若是再不愛惜,難道要落得朕這地步麼?你身為帝師,為何不管教他?”狄螭心疼孩子,滿心鬱郁,便板臉斥責廖遠。
廖遠那脾氣卻是烈火,況他和太子相處不久,卻已隱隱有了師徒、君臣的情義,也自疼惜的緊,聽聞紋平帝責怪,哪裡肯相讓,瞪眼道,“學生早就曾言,我主是揠苗助長!早朝、午課、晚自習,亥時未睡,寅時便要起,不得一絲清閒。太子若在民間,不過一總角小兒,哪裡承受的瞭如此多?更遑論身骨還弱。我主日夜操勞嘔心瀝血,矇騙了學生來,不知何時便要迫為託孤重臣,學生已覺上了賊船!如今還要先行將那孤兒也累得半死,要學生將來去保太子那還不知在何處的兒子麼?!”
“滿口忤逆!”狄螭冷冷瞥他一眼,“自行下去領十個板子。”
廖遠重重一哼,將手中摺扇往龍書案上一拍,腳步鏗鏘的便下了殿去。半盞茶後回返,一身白衣已被冷汗沁的折皺。
狄螭一邊看摺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將廖遠的扇子遞了過去,“子遠坐吧。”
剛捱了板子,如何坐得?廖遠怒氣衝衝的拼命扇扇子。
狄螭俊眉一軒,放下摺子淡淡道,“子遠還是莫要扇的如此起勁了吧?免的風大,朕舊疾又犯。”
廖遠咬牙,卻終是不再將扇子瘋狂揮舞。
帝王見狀莞爾,“朕自知教育御兒的方式有不妥之處,可也迫於無奈。子遠適才所言雖大逆不道,卻切中要害。你是朕看中,得太子青睞,賢妃夜雨追回的,以你重義、熱血的脾氣,與狄家的緣分當是結下了。朕終有些事,需得有個人分擔,澈亡故,子離單純性直,朕還可倚仗誰?”
廖遠被紋平帝一席話,說得胸中氣血翻湧,眸中酸澀,“學生不材。”
君王輕嘆,柔和了眉眼,“陽壽未盡時,朕自是會傾盡全力保這四國平安,保狄家平安,也保忠臣良將的平安。可御兒、子遠也需快些成材。人生無常,未雨綢繆。莫要讓朕如澈一般,死不瞑目。”
“學生知錯!皇上日後莫要再說這等話!否則……”
“否則如何?你便要棄朕不顧,回你那北地生兒育女,過你的小日子去了?”狄螭斜睨廖遠。
廖遠含淚朗笑,狂妄道,“學生的妻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