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而你怎麼還在這裡自怨自艾呢,大半年都忍過來了,難道現在到要退、到要絕了愛新覺羅家百千人的性命?”
玄燁又何常不知選擇便不能後悔只能繼續往前走的道理?只是,人都是脆弱的,特別是生病的時候,特別是他這種沒什麼資格恣意的身份,便更想就著生病把胸中的苦悶一骨腦子爆發出來。
“除非你是皇帝且是這片土地之上最有權勢的主宰,不然,你與博雅娜那點子事便足叫你二人體無完膚,連同我愛新覺羅家的子子孫孫招人唾氣啊……”太皇太后起身,攙扶起身弱體寒的孫子,扶其坐於榻上,把著他的手苦口婆心:“你打小便聰惠,這些個道理不必皇瑪嬤再嘮叨上什麼。瑪嬤知道,你只是太累了,躺下吧躺下吧,”她安什皇上躺下,把好了他的被子,“瑪嬤哪也不去,只守著你,給你唱瑪嬤小時瑪嬤的瑪嬤給唱的蒙古小曲好不好?”
玄燁沒有說話,只是含著淚光盯著面前已年過半百兩鬢虛白卻逃不過勞碌兒孫命的皇瑪嬤,一時間,真不知什麼言語可以表露他的心酸、懊悔與苦痛。
太皇太后怎麼可能看不到孫兒的眼淚,她卻只當不見,依在床邊以一手輕拍著孫兒露在被外的手臂,輕哼著草原之上口口相傳的調兒。
淺淺吟唱間,太皇太后與兒時給他唱睡前小曲的寧芳似乎同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雖是兩張不同年歲不同身份的臉,卻同樣懷握著濃濃真摯的感情。皇瑪嬤的濃濃的親情,還那時寧芳的,也許只是女人天生的憐憫。
玄燁艱難地吞了幾口唾液,感覺額中的沉重輕淡了不少,漸漸的,睡意就著老太太的曲調悠悠襲來。
距離雖“美”,卻美不過實實在在的安撫。人在受傷脆弱之時,不自覺渴望著愛撫與依偎。虛無飄渺畢竟沒有真實來的可靠,那些因距離造成的分離,往往不是感情輕易變了,只是抵不過動物尋求溫暖的本能。也許有時候,同愛情無關。
康熙便是康熙。
玄燁此病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