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一挑眉:“什麼想不明白?我呢,有個缺點。只要不涉及到喪盡天良傷害無辜,我一向都是幫親不幫理、幫近不幫遠的。雖然我也不至於甚麼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但現在也沒有少吃少喝受欺負,做什麼要委屈了你向著太后?”
小曹氏愣住,半晌笑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莫名覺得心裡暖哄哄的。
先前她與龔老太君將話說明,洗臉均脂的時候,從小將她奶大的柴嬤嬤都趁機勸她罷手。因此惹了小曹氏的不喜,此番都不敢上車來服侍。
雖然薛池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她對太后娘娘混然不在乎的神情,也讓太后娘娘壓在小曹氏心中的重重烏雲一瞬間都稀薄了少許:“好,有你這席話,也不枉我們母女一場。”
小曹氏出了一回神,突兀的對薛池道:“人常說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尤其皇家秘辛,更是不要探究。可我知道,你必然十分疑惑我當年一介伯府貴女是如何委身為妾的。今日我有意替你解惑,不知你敢不敢聽?”
薛池不以為意的道:“怎麼不敢?若是不聽,我如何知曉你的委屈?又從何提及助你?再說就是我聽了,誰還能剖開我的腦子看一看我是否知曉不成?我確實也是好奇極了!”
小曹氏見她說得坦白,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只笑著笑著,這笑容帶上了一抹澀意。
恍惚間,她仿若又回到了未出閣之前。
那時曹家並非太后一族,還只是雲陽伯府。在平城的勳貴之中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小曹氏有三個兄長,一個姐姐。雲陽伯又無通房妾室,一家上下正是上慈下孝、兄友弟恭、姐妹相親、其樂融融。
只除了小曹氏有一樁心事,她暗中仰慕中一個人。
此人正是敬安伯融府的世子融進彰,兩家也說得上是門當戶對。
成國民風開放,男女之間並非嚴防死守,私下單獨密會雖不合規矩,但成群結伴卻是尋常。平城的貴女和貴公子們一起吟詩、作畫、遊樂的事也時有發生。小曹氏就是姐姐曹芮華的小尾巴,她非常珍惜每一個能見到融進彰的機會,總是非常羞澀的躲在曹芮華的身後,含笑看著他。
但是融進彰永遠也看不到,他的目光永遠都落在小曹氏的姐姐,光彩照人的曹芮華身上,比起來小曹氏還只是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
小曹氏漸漸的也發現姐姐曹芮華對融進彰也並非無意。
她為此痛苦過,但終究是將之埋在了心裡,強笑著看著兩人隱蔽的眉目傳情。
她以為姐姐會和融進彰訂親,但曹父卻不同意,認為融進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且風流太過、處處留情,並非夫婿的好人選。
正這時宮中選秀,為皇帝充實後宮。姐妹倆都一齊入宮候選,原本曹父四處打點,想讓兩人都撂了牌子,不意皇帝卻與曹芮華在宮中偶遇,一見之下十分喜歡,曹芮華被留在宮中封為貴人,小曹氏回家自行嫁娶。
小曹氏怔忡的道:“我以為自己終於等到了,但卻轉而聽聞敬安伯府向我隔房的堂姐提親的訊息。當時我想著:是了,他從未對我有什麼不同,連話也沒說上十句。更何況如今恐怕一睹我面,便想起與姐姐的傷心事,恨不能遠遠的避開才是。”
薛池聽得出神,這麼說來小曹氏和融伯爺當年是妾有意而郎無情,最末為何小曹氏又以妾室身份嫁給融伯爺了?
薛池捂住嘴,瞪著小曹氏:“你不至於自甘為妾罷?”
小曹氏苦笑:“我何曾有此膽量?”
“那又是為何?”
小曹氏道:“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年,姐姐在宮中倍受寵愛,而融進彰也已完婚。這日正是滿樹的金桂,我正百無聊賴的坐在窗前描花樣子,突然有人給我送了一封信來。”
她看了薛池一眼,眼中的苦澀濃得化不開:“你道是誰的來信?”
薛池心道,這還用猜?故事中沒出現的人小曹氏不會讓她猜,出現了的人中小曹氏的爹孃不用寫信,姐姐寫信也不至於讓小曹氏一副要死要活的神情,只有融進彰羅!可是他不是郎無情嘛!
“是融伯爺?”
小曹氏點頭:“是他的信。你不會相信,收到那封信時,是我一生中最為開心的時候。彷彿仙樂飄飄、百鳥齊鳴,如在雲端,乘風而起。”
薛池道:“你確認是他的信麼?是否是他人冒寫的?我是說,他畢竟先前不是對你沒什麼……”薛池立即陰謀論了。
小曹氏道:“我自然是能確定,我們一起賽過詩,彼此的筆墨都是見過的,且有他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