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你再想不到他在信中寫了些什麼。”
薛池笑:“就憑你這些仙樂飄飄的形容,我也猜中是寫了什麼,定然是種種柔情蜜意,甜言蜜語。”
小曹氏側過頭來靠在薛池的肩上,這樣薛便看不到她的臉,薛池也沒有試圖去看。
小曹氏道:“他約我相會。”
雖然已經是陳年舊事,薛池仍是心中咯噔一下:“你不會這麼傻,去了罷?”
小曹氏幽幽的道:“我想著能見一面,說說話也是好的,卻並無其他奢望。他與我如今的身份,註定不能有奢望。”
薛池覺得所見的這一面也許就是造成小曹氏不得不委身為妾的原因。難道融進彰喝醉了酒,非禮了小曹氏?娶不了姐姐,報復妹妹之類的?不會這麼狗血吧!她想追問,又怕小曹氏的玻璃心碎了,只好抿嘴忍住。
小曹氏呵呵笑了兩聲,有些滲人。
她語調有些怪異:“可是我去了相約之地,卻沒有等到他。”
“啊?”薛池愣了,簡直一下子峰迴路轉,她還想著小曹氏說到某些少兒不宜畫面時要不要露點羞澀,誰想就熄火了。
小曹氏道:“很奇怪?我當時也很奇怪,苦苦等到天色漸暗,再不回去恐惹母親疑心,只得匆匆的走了。為此也惹了一樁心病,卻並無勇氣去詢問融進彰。”
小曹氏語速變得有些急促。如果說先前向薛池傾訴她還有些猶豫遲疑,但到此刻已經有些不吐不快了。
這麼多年,那些閨中密友見她身份驟變,都漸漸斷了同她的往來。母親一味只會自怨自艾,到末了卻總要她體諒姐姐的難處。柴嬤嬤和信娘雖然忠心,也咒罵過融家諸人,卻總說委屈這一時,等大姑奶奶在宮中站穩了腳,也就苦盡甘來了。
她這些心事,竟是十數年無人可訴!
薛池感覺到小曹氏心情的激盪,見她一手抓緊了手帕,蔥管一般的指甲即將折斷,連忙握住了她的手,追問道:“後來呢?”
小曹氏正陷在魔障之中,被薛池出聲打斷,竟然大喘了一口氣,彷彿從窒息中脫出一般。她一下冷汗淋漓的坐直了身子,看到薛池一雙關切的眼睛,又感覺到薛池的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漸漸的平息下來。
“後來不知為何,平城竟然漸漸的傳出來風聲,說我自甘下賤,好好的伯府貴女居然與有婦之夫有了私情……眾人皆揹著我們一家人取笑,等母親知道的時候,已經是盡人皆知了……”
薛池咦了一聲,她也大約知道這後果。於男子來說,雖有礙名聲,倒也風流,旁人興許還會羨慕他有此香豔韻事,欽佩他有此獵豔手段。
但對女子來說,便是清譽盡毀了,自此擺在眼前的路並不多了。
小曹氏蹙著眉頭,又陷入到那斷痛苦的日子:父親的失望,孃親的逼問,嫂子的不耐。
“我那時知曉瞞不住了,便將那封信交了出去,母親拿了信,問上了敬安伯府去。”
“誰知道母親氣勢洶洶的去,卻是滿面頹然的回來了,與父親商量了幾日,然後告訴我,告訴我——”小曹氏幾乎說不下去了。
薛池半跪起身,緊緊的摟住了她。
小曹氏掙扎著道:“他們告訴我敬安伯世子將會聘我為偏房夫人,正經的說媒下聘,不比正妻差了多少。往後有了子女也可養在自己膝下,不用冠以‘姨娘’名頭。”
“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個妾,不過是個妾。”
第32章 皇帝來了
薛池也覺得很難過。在她現代人的眼光中,妾室當然也是人,也有人聰明,有人溫柔,有人滿腹才情。
但在這個時代,妾室天生低人一等,像老太君身邊得用的嬤嬤在融伯爺的妾室面前都可以甩臉子。主母天生就是與妾室對立、磋磨妾室的。
小曹氏由原先高高在上的貴女,突然一下跌成妾室,其中的彷徨、無助、不解,不需多說。
小曹氏道:“我縱然仰慕融進彰,卻也不敢逾越一步,更是從未想過要自甘下賤。卻不曾料到只是一次沒有剋制住自己,甚至連面也沒見到,便要落到如此地步。我自然是不甘……”
她哭著問為什麼?曹母只是與她抱頭痛哭,說對不起她。
彼時小曹氏十分乖順,從未經過事,並不懂要如何抗爭。她甚至驚惶的覺得也許就是那次赴約落入人眼中才惹來後事,又羞又悔又絕望。竟然一病不起。
眼看著女兒竟然奄奄一息,曹父曹母不免心疼,沒了辦法,這才對小曹氏吐露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