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身上有振興霍家的希望。所以,霍郯必定是想到了這一點,再透過老油條一樣的演技,生生騙過了在場的人。
這件婚事這樣決定了之後,席間終於又熱鬧了起來。霍長樂摸著鼓鼓的肚子,心裡暗道失策,方才喝茶太多,現在她十分地需要上廁所。她跟霍瑜耳語幾句後,便起身離席,打算速戰速決。
沒想到,在外間走廊的拐彎角處,居然遇見了王鉞肅。他站在那裡,似乎一直在等她。
霍長樂挑挑眉,面不改色地擦身而過。
就在差不過走過他身邊時,王鉞肅忽然結結巴巴道:“阿,阿樂……”
霍長樂無語地停下來,冷冷地開口:“王公子,你我似乎還未熟悉到這個地步吧。”
“對不起,我……”王鉞肅似乎下定決心,上前一步,“我不會娶霍凌的,我想娶你。”
霍長樂忍住扶額的衝動,她實在沒心思和不相干的人扯上關係,思及此,她微微挑起眉毛,盯著他的眼睛,道:“這些與我無關。你要娶的人是我妹妹,請王公子自重。”頓了頓,她聲音淡淡道:“何況,昨天晚上,我和大哥也在醉不歸。”
王鉞肅微微一滯,眼睛裡帶著後悔,“阿樂……”
“停,不要喊我名字。”話音剛落,霍長樂微微囧了一下,怎麼聽起來那麼像偶像劇女主角那些毫無威懾力的狗血對白?於是,她換了一種說法,“就此別過吧。”
說完,她就蓮步輕移,留下王鉞肅一人在悲傷地風中凌亂。
去完茅廁後,霍長樂慢慢走回宴會場地,王鉞肅早已不在原處。她心裡慢慢浮現一個疑惑:為何她聽了王鉞肅的名字,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是有什麼被她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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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霍郯單獨見了霍瑜和霍長樂。意外的是,霍郯並未就剛才的事為難他們,只是淡淡問了他們何時出發,以及歸期。最後叮囑他們在離開前先去拜祭列祖列宗,便揮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霍瑜把祭祀的日子定在了兩天後。兩天後一大早,霍瑜便與霍長樂乘搭馬車去城郊。他們霍家的牌位均供奉在城郊的苑山上的佛寺裡,單程路途也需要兩個時辰。霍長樂坐在馬車裡,儘管馬車加了軟墊,還她還是被山路顛簸得頭昏腦漲,連帶胃部也有些不適,看來這個身體還是太弱。她忽然好想念現代的汽車。忽然,她喉嚨一陣酸意,霍瑜忙示意停車。車子一停,霍長樂就跳下車,衝到樹林邊,扶著路邊的樹,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她忽然聽見樹林後傳來了爭吵聲,聲音清脆,聽上去像是孩子的聲音。
正確來說,那不是爭吵,而是單向的謾罵。
她有些疑惑,想到這裡是官道,又離馬車很近,便向前走了幾步,看到這片小樹林的盡頭竟是一個懸崖。
幾個半大的孩子正圍著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瘦弱少年,推推搡搡,罵罵咧咧。
最大的那個孩子惡意地笑道:“哈哈,容惜,扮狗叫啊!”
“哈哈,還要扮豬叫!”
他們圍著的孩子名喚容惜,是同村一名寡婦的兒子,他們孤兒寡母,貧困潦倒,相依為命。容惜自小就瘦得好像巴甘蔗,稍微高一點的孩子都能推倒他。因為是早產兒,反應也比同齡孩子遲鈍,因此總是被同村的孩子欺負。
可是,不管他們怎麼挑釁,容惜依然默不作聲,手上緊緊地拽著一包藥,一雙烏黑如同子夜的大眼睛一瞬不轉地盯著他們。那不是乞求,不是憤怒,而是一種黑沉沉地漠然。
被這種眼神注視,為首的惡霸孩子牛武居然有些不安。他們很快把眼光轉到了藥包上:“喲,這是給你娘買藥去了?”
“買什麼藥呀,我娘說你娘也待不了多久了。”牛武不無惡毒地說。
霍長樂在一邊聽著,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嘻嘻,你娘不是跟村北那個邋遢的獵戶走得挺近的嘛,幹嘛不叫他幫你娘買藥呀。”一個孩子忽然惡意地笑道。
“哈,我娘說這就叫水性楊……”話未說完,已化為一聲慘叫。
原來是容惜一頭衝上去,像頭小獸一樣狠狠咬住了牛俊的手。
“痛!痛!痛!快給我拉開他!”幾個孩子仗著自己人多力氣大,硬是拉開了容惜和牛武。牛武臉都扭曲了,狠狠地推了容惜一下,不料用力過大,容惜一下子站不穩,後退了一步,卻不料一腳踏空,往後傾倒,眼看就要掉下萬丈懸崖!
說那遲那時快,容惜只感覺到手腕處一陣猛烈的拉力,下墜的趨勢止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