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一雙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頰、她的下巴,然後到了她的嘴角,粗糙的手指細細地描繪著她的唇形。
那人粗重的喘息,噴薄在她的頸邊,他沒有吻,但那感覺,仿若被一條毒蛇盯上,噁心又戰慄。
她屈起了手指,很想就這樣直接戳入了他的眼睛,可是她不能,一旦這人死了,那麼她連逃跑的機會也沒了。
“你在幹什麼!”有人來了,說的是趙瑤聽不懂的話。語氣嚴肅,似乎是在教訓眼前的人。
果然,那人手立刻鬆開了,訕訕地笑著:“這娘們臉真滑,我們草原的女人簡直沒法比。我的好哥哥啊,這都多少天了,你就讓我碰碰她吧。”
“這可是主子要的人!”來人大喝了聲,“阿圖,跟我走,主子這幾天就要來了,要是讓他知道了,小心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酒壺!”
阿圖臉色一白,主子可真是說一不二的人,一想到自己的腦袋被掛在主子的馬邊,他一個哆嗦,無奈地跟著他的哥哥走了。
聽著腳步聲遠去了,趙瑤才放鬆了下來,輕輕地撐起了身子,不動聲色地推開了車窗的一角,靜靜觀望。這裡,倒很像周國邊境。
前面是廣闊的草原。
身後是茂密的森林。
車身橫著,正對著那些蠻人。他們圍著火堆,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喝酒,有不少人開始了每日的摔跤比賽。她蹙起了眉,弓起了身子,渾身緊繃成一條線,只要她能逃入林子,那就有脫身的希望。
但這希望只有一次。
觸到了車轅,她小心地貓腰,不發出丁點的聲音,那馬也絲毫沒有感覺,繼續埋頭吃著草。就在她一腳碰地時,遠處傳來了一記響亮的口哨,那安分的馬像受了什麼刺激,揚起了蹄子,不停地嘶鳴。
她的另一隻腳還在車邊,人還來不及站穩,就嘭的一聲載到了。
蠻人們聽到了響動,豁然起身,大叫:“不好,那娘們想跑!”趙瑤也顧不得渾身痠痛,咬牙,拔腿就跑。
嗖。
頭頂飛來了一支冷箭。
速度之快,讓她耳旁的幾縷髮絲也順風揚起,只要射箭之人願意,那支冷箭會不偏不倚地射入她的腦袋。
也許是她還有價值吧,既然這樣,那就更要利用這點了,趙瑤把心一橫,飛快地跑著,眼前就是林子了,只要再撐一會兒。。。。。。
嗖。
又射來了一支。
趙瑤痛苦地倒地,這支箭,用了十足的力道,射入了她的小腿。她渾身抖成一團,再也支撐不住了。
耳旁是得得的馬蹄聲。順著馬蹄往上看去,坐在馬上的人,身形高大,面容英俊,尤其是那雙湛藍的眼眸,夜色之中,泛著冰冷詭譎的光澤,仿若誘人墮落的魔,幽深迷人。
“還跑嗎?”他垃起了弓弦,漫不經心地問道。似乎只要她開口說個‘是’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再補上一箭。
這人。。。。。。
她猛地睜大了眼,這人,不是在齊國臨淄碰到過的人嗎?那個當街吹起了口哨,引得田相車馬失控的人嗎?儘管他的中原音說得很標準,但還是帶了些口音,此刻,她更是確信了這些人的身份。
是與狼為伴,多年來一直是中原各國頭疼的物件,馳騁在廣闊草原間的兇悍部落——戎族!傳聞這個民族作風彪悍,不通風化,冷血無情,而現在她居然落到了這些人的手中。。。。。。
那人也是一驚,斜睨了眼,大聲笑了:“原來趙國的公主就是你?”
趙瑤眉心緊皺,這些戎人真是膽大,知道她是公主還敢和姬允做這筆交易?更最為可笑的是,周國常年遭受戎族侵擾,姬允這算不算通敵叛國了?
那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明明都痛得臉色慘白了,這女人的眼神還是這樣倔強。他呵呵笑了:“你不哭不鬧,咬牙切齒的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了草原上被狼咬傷了的母羊。”
母羊?
呵,戎人自詡為狼,羊不過是他們的獵物而已。
“你想怎樣?”她眼光如刀。
他微微勾嘴,真是隻警惕的小母羊啊,彎腰一撈,將毫無反抗能力的趙瑤仍在了馬背,回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按住她的後背,淡淡一笑,“哦,忘了告訴你,我是這片草原的主人,戎族之王。”
是戎王。。。。。。
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忽然,後頸一痛,她的眼前陷入了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