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用啊,這裡雖然是你外祖父的內宮,畢竟你不是主人,掌控不了所有的事,你不用內疚,真的。”
桓廣陽無奈又輕淺的笑了笑,聲音低沉,“如果你真的受到傷害,我又豈止是會內疚?我……”他忽然心裡空空的,茫然又恐懼,如果她真的受到傷害,他會怎樣?不堪設想……
“你不用內疚啊,這事誰也不想不到的。”任江城好心安慰他,“這是陛下的建章宮,大梁至為尊貴之地,莊嚴神聖,誰能想到有人會在建章宮暗中害人啊?做夢也想不到的。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下手害人的那個人才會胸有成竹,非常自負,才會被我不費什麼力氣便設計了啊。嘻嘻,我今天真是運氣很好啊。”
她絲毫也沒有居功之意,更沒有覺得自己多麼了不起,一聲嘻笑,把這一切歸之為走運。
桓廣陽心中一片柔軟。
她這麼聰慧能幹,又這麼善良,總會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方才她一定是處於危險之中,可她沒有一句抱怨,只輕描淡寫的說“嘻嘻,我今天真是運氣很好啊”。
屋裡傳出淳安郡主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她方才是跟沒了魂似的連連尖叫,現在應該終於面對現實了,開始痛哭了。
“自作自受。”桓廣陽臉色冷峻。
任江城搖頭,“淳安郡主看上去挺聰明的,卻辦出這樣的蠢笨之事,讓人想不通。北魏現在正和柔然交戰,焦頭爛額的,哪有精力再和大梁開戰?和談之事,北魏明明比大梁更著急啊。大梁不欠元繹一個王妃,這個道理淳安郡主想不通麼?退一步講,即便真的一定要有個人嫁過去,那個人也不見得是她,畢竟她年齡小,又得陛下的寵愛,所以她這麼著急的跳出來,真是何必呢?”
任江城確實想不通淳安郡主的所作所為。和談這樣的國家大事就算她不懂,不知道北魏想要求和的迫切之意,那總會對她和慶元郡主的優點、缺點仔細評估過吧?慶元郡主比她年齡大,比她端莊持重,最終被老皇帝強迫和親的可能性比她大多了。
桓廣陽凝神想了想,緩緩道:“女郎,你會來到建章宮實屬偶然,所以淳安不可能是早就設好的圈套,應該是臨時起意……”
“對,不可能是早就設計好的。”任江城點頭。
她從東宮出來之後按理說就應該回家了,能和任平生、桓廣陽一起進到建章宮,確實是一個偶然。淳安郡主原先根本不知道她會來,當然也就不可能存心要在這裡設計她。
“所以,她是無意中看到你,倉促之間,想到了害人的計策……”桓廣陽沉吟。
“大概就是因為太倉促了些,所以才會這麼不嚴謹,最終沒有得逞。”任江城笑道。
桓廣陽心頭一寒,低聲道:“無意中看到你,立即便有了害人的主意,立即實行,淳安她……原來竟是這樣的……”
任江城幸災樂禍的樂了樂,“這時候說這個話,好像是風涼話似的,不大厚道。不過我還是想說,她這個性子跟猛虎豺狼似的,嫁到北魏,挺合適。”
“任八娘!”淳安郡主披頭散髮,跟瘋了一樣從屋裡跑出來,“任八娘你給我滾過來!我要殺了你!”看到和桓廣陽站在一起的任江城,她眼中冒火,不管不顧的衝了過來。
任平生和陵江王同時躍出來追趕她,“站住!”
元繹的心思本不在淳安郡主身上,聽到她忽然發瘋,大驚失色,也跟著衝出來,“站住!不許傷人!”
太子和會稽王跺腳,“這是什麼事啊。”硬著頭皮也跟著出來了。
人一旦發起瘋力氣就比平時大的多,淳安郡主是比平時快的多,一陣風似的衝向任江城,眼看著就要撲到她身上了。任平生、陵江王、元繹又驚又怒,“淳安這是發的什麼瘋!”腳步愈快,恨不得飛將過去,不許淳安郡主作惡。
就在淳安郡主咬牙切齒快要撲到任江城身上時,一道白色的人影擋在她和任江城之間,舒展長臂,像拎小雞似的將她提起來,輕輕巧巧擲向元繹,口中喝道:“三殿下,接住你的未婚妻。”淳安郡主一聲驚叫,不由自主便凌空而起,衝著元繹過去。元繹下意識的伸出手將她接住,才接到手裡,便覺肩上一陣巨痛,“你咬我!”他又痛又氣,怒喝一聲,想把懷裡的淳安郡主甩出去!
淳安郡主死死咬住他的肩頭不放,眼淚流了滿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難道我就願意娶你麼?”元繹咬牙。
他看看懷裡這個身量尚未長開、心思卻已如此惡毒的女郎,厭惡之情,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