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差事辦得好,她也懶得計較。紅蕖是個勤快的,可往上爬的心太強,老想著往團姐兒身邊湊,難免顯得有些躁。
團姐兒眼明心亮,卻是個憊懶性子,不愛丫鬟們圍著捧著奉承。流螢那種機靈勁兒的都知道,獻殷勤要獻得恰到好處,既要讓團姐兒記得有她這號人,又不能有事沒事晃到團姐兒跟前礙眼。
然而銀燭絲毫沒有提點兩個小丫鬟的意思,不耐地揮揮手,道:“那你這就跟我去吧,咱們辛苦點,姑娘回來也能舒服些。”
雲氏獨自留在承平侯府,鄭昂放心不下。不知他和老侯爺商議了什麼,老侯爺的臉色十分難看,提前結束了悠哉的田園生活,向任九告辭後,將鄭重蔭和鄭昂、阿團一併打包帶回侯府。
阿團回府時已近黃昏。一進屋不禁打了個寒顫,屋子正中央擱著一隻口大底小的方鬥型青銅冰鑑,裡面盛著冰塊和瓜果,寒氣緩緩擴散開來。
竇媽媽見她平安歸來,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囑咐銀燭等人用心伺候,自己卻要去老侯爺處請罪了。
“阿孃。”阿團歡天喜地地撲進雲氏懷中獻寶:“雪湖好大啊,等爹爹回來,我們也去玩吧。九爺還給我們帶了一簍魚蝦回來,可新鮮啦,今晚吃酸菜魚怎麼樣?”
雲氏有點無奈,瞪著她半響沒說話,心想這孩子心可真大啊,昨晚那樣驚心動魄,這才過了一個對時,她的腦子怎麼就能轉到吃的上面去呢?
有老侯爺回來坐鎮,雲氏諒錢氏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對二房出手,便打算將鄭晏接回來。
鄭昂攔住她,捏著下巴沉吟道:“母親且慢,我看阿晏還是留在雲府的好。”
雲氏先是笑道:“不妨事,老侯爺在呢。”再看鄭昂無動於衷,慢慢地臉就發白了,像是怕驚到什麼東西似的,極小聲地問:“昨晚路上出事了是不是?”
阿團也反應過來了,立刻把鄭昂賣了:“阿孃,二哥腳腕傷了!他還跟我說下馬的時候扭的,二哥從六歲就開始騎小馬駒了!”
“不是說好不告訴母親的嗎!”鄭昂虎著臉,雲氏更確信了,雖然他如今生龍活虎地坐在這兒,一顆心還是跳得飛快。雲氏按住胸口,急道:“快別嚇唬阿孃了,昨晚到底怎麼了?”
鄭昂見瞞不過,只好招了。
雲氏渾身都僵了,指尖泛涼,忍不住死死抱住鄭昂。鄭昂被雲氏牢牢按在懷裡,臉漲得通紅。阿團火冒三丈,跳著腳喊道:“他們要什麼明說不行嗎?平日裡唸佛讀書裝聖人,裡頭心肝脾肺都爛透了!”
“他們要什麼還不好猜嗎?”雲氏拿帕子抹了淚,也是義憤填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無非就是要這份家業罷了。”她握著鄭昂的手腕,恨聲道:“咱們去告訴老太爺!你是鄭家的血脈,老太爺不會不顧惜你的!”
鄭昂垂著頭苦笑,黯然道:“沒有證據,更何況,母親以為祖父真的不知道嗎?”
“什麼意思?”這和雲氏的猜測迥然不同,她語無倫次道:“不可能的,你們小哥倆去西北大營……還有大嫂……”她定了定神,腦海中電光石火般劃過一個念頭,自言自語地梳理道:“年前大房有個通房傳出了喜信,璧姐兒才嫁人就滑了胎,我還一直當是大嫂……難道前後幾個男孩,都是……都是老夫人下的手?是啦,老太爺向來是護著老夫人的……”
阿團聽得聚精會神,鄭昂突然清了清喉嚨,道:“阿團,你去外面拿一碟西瓜來。”
阿團一口老血梗在喉間,這和電視劇裡演到接吻就喊口渴,讓阿團去倒水的團媽有什麼不同?
雲氏也嫌鄭昂多此一舉,急道:“讓她聽,府裡這般兇險,哪裡還用得著粉飾太平。你妹妹膽子大著呢,嚇不倒。”
鄭昂嘆了口氣,苦笑道:“我不知道。大房幾個兄弟怎麼沒的不知道,昨晚是誰下的手也不知道,但祖父是不會管的。白日裡我和祖父攤牌談過,祖父他要我把昨晚的事爛在肚子裡。”當然鄭昂也沒答應就是了。
薄暮冥冥,福壽堂點上燈,丫鬟們安安靜靜地退出去,留老侯爺和錢氏兩個說私房話。
廊下牆角里擺著兩個滅蚊缸,水面上浮著碗蓮和凍蠟一樣晶瑩剔透的黃蠟石,下面養著捕蚊的青蛙。蟬鳴聲聲,蛙聲陣陣,閉上眼聽真有點仰臥山野間的感覺。
老侯爺換了家常的薄衫,半歪在裡屋的貴妃榻上,錢氏溫柔和順地跪在一旁給他拍背揉肩。
老侯爺從背後捉過錢氏的手揉捏,她保養得宜,尤其是一雙柔夷,白皙豐腴,像雙十年華的小姑娘的手。“昂哥兒我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