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問:“葉愛卿這傷是怎麼回事?”那手腕上的血紅,觸目驚心,可她自己卻毫不在意。
前一刻還一邊楚楚可憐一邊暗自憤恨的李如意,此刻一見到葉宋,神情就有些警惕起來,人也清醒了不少。她忘記了葉宋身上還有傷,而那傷就是自己弄的,這個時候讓她對峙放火一事,萬一她同時也指認自己該怎麼辦?
李如意強自鎮定,她也是受害者。況且如意宮都被一把大火燒乾淨了,就是再有蛛絲馬跡也蕩然無存。葉宋指認她,她只搖頭否定,沒有證據她要奈何不了自己。
李如意頓時惡人先告狀,指著混混沌沌的葉宋道:“皇上,就是她!她昨夜放火燒了臣妾的寢宮,還揚言要殺了臣妾!臣妾與她無冤無仇,她已然殺了臣妾的親弟弟,臣妾自知愚弟有錯在先無話可說,可她為何要對臣妾趕盡殺絕……”說著就流下傷心的淚水,在蘇若清面前斂裙跪下,“求皇上為臣妾做主!”
蘇若清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蘇宸,不語。
蘇宸揖道:“啟稟皇上,二小姐的傷從何處來臣也不得而知,只今晚宣二小姐時,二小姐不在府上,臣隨三小姐才找到二小姐的所在,彼時已然喝得酩酊大醉。”
葉青不管這李如意是何人物,敢這樣做作地陷害她二姐,定不是個好東西。她擺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葉青心裡鄙視得吐口水。她也跟著斂裙跪下,道:“皇上,請原諒臣女陪同家姐前來,實在是因為家姐身體不適,需要人陪伴。方才這位娘娘所說,臣女不知她是何居心,竟誣陷家姐在宮裡縱火。且莫說這皇宮戒備森嚴,家姐就只會些拳腳功夫,怎能出入皇宮而不被發現。其次,家姐都傷成這樣了,不知這位娘娘如何狠得下心說她還有力氣放火。實不相瞞,最近家姐的情緒不太好,時常外出買醉,因為個別原因心裡一直不得舒坦,”說這話時葉青坦蕩蕩地直視蘇若清,看來就是無聲的控訴和埋怨,“昨天又在外面因為喝了酒被人打成了這樣,回到家裡就悶睡不醒,連大夫也不願看,還起了燒熱。臣女不是信口胡言的,皇上看看家姐這樣子不就是了,這就是鐵錚錚的證據,而這位娘娘信口所說,有本事拿出證據來!臣女和二姐雖一介女流,無才無德,但好歹是將軍府的小姐,這樣憑空誣陷,還請娘娘慎言!”
葉青不卑不亢,聽起來句句都有道理。一旁的歸已只見她小嘴張張合合說個不停,視線根本無法從她小嘴挪開去。
她本就是個愛絮絮叨叨的性子,如今讓她一口氣暢快地說出來,心裡無比地舒坦。她想,還有她二姐深夜買醉的事情,雖不知具體是什麼時,但能讓她消沉成這樣的,鐵定跟面前的蘇若清脫不了干係。
李如意瞪著眼睛還想再說什麼,葉青又打斷道:“家姐醉得不省人事,可能說不出為自己辯解的話來,可臣女卻清醒得很,所說句句屬實,請皇上明鑑。上天庇佑,能夠使貴妃娘娘死裡逃生,娘娘一定是擔驚受怕到了極點,有些激動混亂也不為過。臣女建議皇上再請太醫為貴妃娘娘診治一下她的精神狀況。”
“你!”李如意氣得哆嗦,險些又背過了氣去。
這時蘇宸看了看李如意,也不知為何,那眼神讓李如意的心瞬時提起。蘇宸道:“臣以為,貴妃娘娘仍舊堅持葉二小姐是縱火兇手的話,可以等到二小姐清醒了再細細審查,包括如意宮失火時二小姐身在何處,以及她這身傷究竟是從何處來的。臣身為大理寺卿,定不負聖望將此事查得明明白白。”
話一說完,李如意雙眼一翻,裝作弱柳迎風一般虛弱地就要暈過去。蘇若清及時扶了她一把,道:“宣太醫。”
蘇宸心裡不住冷笑,她這裝暈倒是時候。
蘇若清往椅子上看了一眼,剛想將今晚的事情下一個決斷時,冷不防身體震了震。他懷裡尚還窩著李如意。
可葉宋已經睜眼了雙眼,整個人雖醉得不清,臉頰也緋紅。只是那雙眼睛,無比清醒明澈,直直靜靜地看著蘇若清的眼睛,不含任何情緒。就像是無意識地半夜夢遊睜眼一樣。
片刻,葉宋又緩緩闔上眼簾,再沒有醒過。
最終太醫來為李如意診斷,蘇若清壓住心裡翻湧而來的不安感覺,道:“今晚的事就到此為止,歸已,送葉家小姐回去。”
葉青埋怨蘇若清,連帶歸已一起埋怨了,聞言送給歸已一對白眼,輕哼一聲,還是中規中矩道:“多謝皇上好意,只是不用麻煩大統領了,宮門停有馬車,臣女和家姐坐馬車回去就是。臣女告退。”
說罷扶起葉宋搖搖晃晃地往外走。蘇宸也說了一句“臣告退”,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