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身子跪得僵硬,她手撐著地面努力想要站起來,身子踉蹌了幾許,走到蘇若清身邊,仰著頭望著他,眨了眨眼,眼裡泛著微微的溼潤,似想要認真地看清面前這個男人的真面目,道:“這個世上,能夠逼迫我父親的人,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上。”
不等蘇若清回答,李如意便急不可耐地抓住了蘇若清的衣襟,使勁搖晃著他,道:“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已經因為你一無所有了,如今又因為你家破人亡!我上輩子究竟欠了你什麼啊你要這麼對我!連我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你也不放過!你的心就是鐵石長的嗎!”
蘇若清道:“在追究別人欠了你什麼的時候,你應該想想你都做了些什麼。這個世上任何事,都不是平白無故發生的,它有它的因果迴圈。”他手指捧過李如意的側臉,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來,紅著的眼眶裡飛快地蓄滿了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蘇若清的手指上,“朕除了不愛你,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的事,朕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應對你因為愛朕而做了所有不該做的事,這就是因果。你父親也是一樣,朕敬他,他卻因為這份尊敬而做了他不該做的事情。”
李如意眨了眨眼,眼淚簌簌往下掉。她努力搖了搖頭,不願去相信。
“你一開始就愛朕嗎,不是因為朕的地位和富貴,不是因為朕的容貌和脾氣,你當初能在與朕素未謀面的情況下就草率地嫁給朕嗎?”蘇若清又道,“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就算是最終一無所有也是一開始你試圖索取得太多。你應該感到慶幸,是朕當了這皇帝,否則此刻,你們上上下下,都已經全部奔赴刑臺了。”
他第一次向李如意解釋這麼多,也是第一次對她吐露心事。可是聽起來,卻這麼殘忍。
有很多事,他都只能放在心裡,自己一個人去揣度。也有很多人,都不瞭解他做出抉擇的艱難和苦澀,那很多人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強行給他扣上一頂帽子。
他是皇帝,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對於不在乎的人,他根本不必要花時間去解釋。
那李如意呢,是他所在乎的人嗎?大抵是這段時間以來,和她的恩怨太多,糾葛太多吧。
☆、第167章:前往目的地
北夏的上京,正隆重地操辦李相的喪事時,北方、西方和南方的戰爭正進行得殘酷而慘烈。南瑱如猛虎出閘,一路揮師北上,所至之處,邊防潰不成軍。一連數座城池,幾乎都沒經過戰爭,便輕而易舉地奪了下來。
南方的戰報傳來說,南瑱竟偽造了北夏的聖旨,對邊防守衛軍假傳聖旨,另不少邊境的將軍都離奇死亡,而被南瑱以體型相似之人代替,並戴上了人皮面具難辨真偽。一旦戰事爆發,那些假冒的將軍便主動開啟城門迎敵,因而使得南瑱不費吹灰之力連獲數城。
蘇靜率軍南下,頓時就跟南瑱開火打了個頭陣。然南瑱的軍力是蘇靜帶領的軍力兩倍之多,敵眾我寡不說,此戰由南瑱太子親自領軍,而南瑱太子又是個平日裡韜光養晦熟讀兵書之人,蘇靜很難以少勝多攻克下來,能夠守住陣地不讓南瑱敵軍再北上一步就不錯了。蘇靜首要的任務便是拖住南瑱敵軍,等到西、北兩面的戰事停了,北夏的將士趕來支援,他才有可能獲得勝利。
而南瑱太子豈會不知道蘇靜這故意拖延時間的用意,一時間是開足了火力猛攻蘇靜的軍隊。南方戰事幾度告急。
南瑱假傳的聖旨被送回北夏蘇若清的手裡。那聖旨竟做得與真的幾乎無異,金絲線、龍紋圖案,以及右下方蓋的國璽章印和蓋章印所用的硃砂印泥都逼真極了。
這假聖旨擺在蘇若清的書桌上,他冷眼看了半晌,不禁想起幾年前國璽被盜一案,最終只抓到了歸還國璽的賊卻沒有抓到幕後兇手結果不了了之。想必那時,南瑱表面上卑微和氣,實際上暗地裡就已經在計劃這一切了。而蓋章所用的硃砂印泥,是宮中特意調製的獨一無二的硃砂,調製過程十分複雜而講究。
這似乎又與當年上京出現的幾起命案有著微妙的聯絡。
大理寺送上來的卷宗,蘇若清一看便清晰明瞭了。之前的那些案子,能夠準確地連成一串。
先是一位刻師因與屠夫的的老婆偷情而慘死,再是一位調香師被一位青樓女子因愛生恨殺死,這兩個案子看起來都沒有什麼聯絡,真兇也已經伏首刃法,實際上工藝精湛的刻師能夠刻出玉璽的圖案,而手法嫻熟的調香師也能調製出獨特的硃砂……
在三四月,春季回暖的時候,草原上的冰雪消融了,冒出青青嫩綠的新草,一眼望過去,綿延